“还有,李率祖为了避嫌,没有用知府身份强压卢一峰,只是私下里与卢一峰协商,要求他公正办案,谁知卢一峰胆大包天,竟然向上司索贿,要求李率祖出钱赎出任兴来,李率祖当然不给,卢一峰仗着他背后的平西王府和林天擎两座靠山,居然出言侮辱李率祖,又收买了许多刁民栽赃诬陷李率祖,无法无天之至!种种恶行,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说到这里,杰书又怒气冲冲的补充了一句,“这还不算,那个卢一峰竟然连奴才都不放在眼里,不仅扬言说就算奴才插手,他也要继续收拾李率祖,还出言污辱奴才,说李率祖的儿子,其实是奴才的……。总之,不重重惩处这个卢一峰,国法难正,民怨难平,奴才也难息心头之怒。”
“王兄,这里没有外人。”小麻子微笑说道:“索额图也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亲戚,朕就说一句家里人说的话——卢一峰说到的你和李率祖妻子的风流韵事,难道是假的吗?”
“皇上,你都知道了?”杰书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王爷,什么事能瞒得过圣明烛照的皇上?”索额图笑嘻嘻的插话说道:“这件事,皇上其实早就知道了,不过无伤大雅,也不失为一段美谈,所以皇上一直没有声张追究而已。”
“奴才荒唐,请皇上治罪。”杰书老脸更红,赶紧磕头请罪——不过爱新觉罗家向来如此,杰书的亲爷爷代善还和继母公然通歼,所以杰书也没害羞和担心到那里去。
“算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卢胖子也有点过分,打人那有这么打脸的?”小麻子宽宏大度的一笑,又严肃说道:“不过,王兄,朕认为你还是偏听偏信了——李率祖弹劾卢一峰什么罪名,朕都可以相信,可以派人调查,惟独弹劾卢一峰贪贿受贿,朕不信!太皇太后老佛爷也不信!”
“为什么?”杰书惊讶抬头。
“卢爱卿不是贪财的人。”小麻子摇头,更加严肃的说道:“王兄,实话告诉你吧,在卢爱卿赴曲靖上任之前,朕和鳌拜其实都打算把两淮巡盐使那个天下第一肥缺赏给他,可是他为了替朕秘密监视吴三桂,都毅然拒绝了,自请从穷乡僻壤的曲靖七品县令做起,要一步步用政绩换取朕给他的赏赐!你说说,这样的官员,可能会为了银子丢了自己的前程么?”
杰书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卢胖子在堂弟面前居然还有这样的精彩表演,也开始有些后悔贸然为老情人出头了,但转念一想,杰书忽然又恍然大悟,忙从鞋筒子里抽出李率祖的奏折,严肃说道:“皇上,奴才与卢一峰接触不多,他的这番举动,奴才不知道他是不是发自真心。不过皇上如果看了李率祖的这第二道奏章,或许就能猜出卢一峰的真正目的一二。”
“李率祖的第二道奏章?他怎么不递给通政使司转呈?要麻烦你转呈给朕?”小麻子惊讶问道。
“回皇上,因为这第二道奏折中,有一段话,实在不方便让外人知晓。”杰书阴阴的答道。
小麻子不说话了,向旁边的张万强一努嘴,张万强赶紧上前,从杰书手中接过那道奏章,又转呈到小麻子面前。小麻子接过,打开只看了片刻,小麻子就张口结舌了,然后麻脸猛的一下涨得通红,心里狂吼道:“难道前段时间议饷那件事,朕真的被那个卢胖子给骗了?中了吴三桂老东西的反间计?卢胖子得意忘形,回到曲靖就四处宣扬?!”
三人成虎,图海和孔四贞等人先前怀疑卢胖子是吴三桂的反间,小麻子觉得他们是嫉妒卢胖子得自己的宠爱,说什么都不信。孝庄老妖婆也有点怀疑卢胖子的真正立场,小麻子将信将疑,后来孝庄自己的立场首先动摇,小麻子就更不信卢胖子其实是吴三桂的反间了。但是现在,一个从头至尾都没有搀和进议饷之争的李率祖也这么说,还特别指出卢胖子是在得意忘形之下说出这番话,就由不得小麻子不产生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