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胖子和尚婉欹的婚礼是在三月初八这天举行的,在这方面一向大方的吴三桂为了收买人心,同时为了打老对头尚老汉歼的脸,不仅自掏腰包承担了婚礼的一切费用,还在平西王府里腾出了一个院子给卢胖子当新房,另外又把平西王府的点翠厅借给了卢胖子当彩堂,捞足了爱才惜才的面子,也把老对头尚老汉歼的老脸打得是啪啪作响。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婚礼贺客之中,竟然出现了靖南王府和平南王府的影子,靖南王府那边是耿精忠派来的使者,代表耿继茂和耿精忠父子给卢胖子送了一份不厚不薄的贺礼,并且言明仍然承认尚婉欹这个亲戚,也承认卢胖子这个拐弯抹角的亲戚,给足了卢胖子面子。而平南王府那边,则是尚之信以个人身份给卢胖子送了一份厚礼,言明不管尚可喜老汉歼和尚之信的其他兄弟怎么看,尚之信都认尚婉欹这个妹妹和卢胖子这个妹夫,着实让尚婉欹感动了一番,觉得尚之信这个大哥虽然心肠狠毒残暴了一些,但还是要比其他兄弟姐妹更有一点人情味。
婚礼的男方长辈代表是卢胖子从大理赶来的舅舅秦川武——他也是卢胖子唯一在世的亲戚了,女方长辈代表则是吴三桂的弟弟吴三枚——他也是吴三桂特意安排了来打尚老汉歼脸的。婚后第三天,因为尚婉欹的娘家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吴三桂的原配张氏和陈圆圆把尚婉欹接去她们的院子住一天,权作回门礼,卢胖子则得开始张罗返回曲靖的准备了,另外还得抽出时间去拜见刘玄初,与他单独共商大事——准确来说,应该是商量怎么干一些理应被大清朝廷抄家灭门的大事。
这次师徒密谈是在刘玄初的小院中举行的,赶走了书房中侍侯的丫鬟仆人后,刘玄初开门见山的向得意门生问道:“一峰,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干?”
“回恩师,当然是积极着手准备。”卢胖子恭敬答道:“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火器的问题。托恩师和二王子的福,学生已经秘密参观了王爷的军队火器装备,发现王爷军队装备的火枪倒是和朝廷的火枪一样,都是相对比较先进的火绳枪,但是在火炮方面就差太多了,不要说鞑子军队里已经普遍装备的红夷大炮了,就连前朝嘉靖年间就已经有的佛朗机炮都少得可怜,装备得最多的火炮,竟然是前朝洪武年间铸造的铜炮。”
“这样的火炮笨重巨大,射速慢,射程短,威力也小得可怜,将来到了战场之上,必吃大亏。马宝和高得捷这些将军支持学生在怒勒峰搞火器工地,也是明白这个弱点。”卢胖子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过没关系,以学生对西洋学问的了解,只要给学生足够的人手和一两年时间,学生一定能为王爷铸造出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一举解决将来的攻坚难题,在战场上和鞑子火炮对射也绝不吃亏。”
“不错,如果你真能做到这点,是能解决我们在火炮方面吃亏的大问题,也能给王爷增加不少的信心。”刘玄初点头,又问道:“那么在应付朝廷方面,你又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虚与委蛇了。”卢胖子笑了,说道:“之前学生已经秘密向恩师禀报过了,鞑子皇帝其实很欣赏学生的,还想把学生留在他的身边重用,但是在学生自己的要求下,鞑子皇帝还是把学生放回了曲靖,为的就是利用学生监视王爷的动静,还给学生了密折直奏权,急报可以绕过地方督抚和朝廷六部,直接送到他的心腹索额图手里,再由索额图直接送给他或者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
“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不和鞑子皇帝秘密联络是没办法交差的,所以学生打算采取避重就轻的法子,一边向鞑子皇帝鼓吹王爷的忠心,一边适当的禀报一些关于军队调动、将领升迁和财税收入这方面的不轻不重的关系,关键时刻,还可以扔一些鞑子皇帝喜欢的消息给他,免得他对学生产生疑心。”卢胖子振振有辞的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学生得求恩师一件事,学生如果在曲靖干出了政绩,王爷想要给学生升官调任,学生倒不是怕别人摘桃子,就是怕在曲靖做的大事前功尽弃。”
“这是当然,怒勒峰火器工地一旦顺利建成,我当然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调任,王爷也没那么蠢。”刘玄初点头,又严肃说道:“不过你打算和鞑子朝廷虚与委蛇这点,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和朝廷虚与委蛇是大错特错?”卢胖子有点怀疑自己的老师是老糊涂了,苦笑说道:“可是向鞑子朝廷报告云南贵州天下太平,鞑子朝廷能信吗?学生总不能对鞑子朝廷说,王爷成天里秣马厉兵、积草屯粮,准备造反驱逐鞑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