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江中舟船横冲直撞,两军开始了激烈的水战,这些年来,雍军的水军也在江淮鏖战,精锐程度也是不减南楚水军,可是毕竟南楚水军势大,而且熟悉水文,战局很快就向南楚一方倾斜,裴云见状便下令己方水军暂时退守水寨。果然,在岸上雍军的威胁下,南楚水军并未继续进攻,而是返回南岸去了。
过了午时,吃饱喝足,休息之后恢复了精力的南楚水军再次出击,战势胶结,南楚水军攻不上瓜州,大雍水军也不能渡过江心。裴云站在江边,望着江心处迎风招展的陆灿大纛,心中越发不安。到了未时,水战越来越凶狠,南楚军放出许多小型战船,那些战船船头包着精铁,一撞之下,可以让雍军战船受到重创,这些小战船在南楚军艨艟斗舰的掩护下,如同狼群一般撕咬着雍军的战船,不时看到两军的战船覆没在江中,落水的将士几乎没有被拯救的可能,因为敌军的箭矢会无情的射穿他们的身躯,江水皆被血染,战船的残骸顺着江水东流而去。大雍的水军已经放弃了战胜的可能,只是紧紧地防守着水寨,不让南楚军破寨而入。南楚军在水寨之前有些无可奈何,雍军的步骑虽然不能水战,可是在旱寨里面射箭还是可以的。眼看战局只能这样僵持下去,裴云松了口气,本就没有胜过南楚水军的打算,这样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只要南楚水军不能登上瓜州,那么局势就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到了申时末,残阳如血,彤云密布,寒风渐渐凛冽起来,南楚军却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退兵的打算,裴云心中忐忑不安。就在这时,江心楼船之上,陆灿接到了一封军报,合上军报,陆灿眼中露出粲然的光芒,高声道:“诸君,淮西大捷,我军大破雍军,斩首近三万,俘虏雍军四千人,阵斩敌将董山。”楼船上众人听了,都是高声欢呼,声音越来越响,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南楚水军,几乎所有将士都是欢呼着扑向雍军水寨,前仆后继,淮西胜利的激励,让他们不顾生死。他们的欢呼声,让雍军将士心中迷惑,但是也只能顽强地抵御着南楚军的攻击。过了小半个时辰,彤云更加浓厚,夕阳已经难以看到,天地间一片萧索昏暗,南楚军经过一天的苦战,攻势已经渐渐减弱,雍军都是精神一振,知道只要击退这次的进攻,今曰之战就该结束了。
岂料就在这时,南楚军中再度传来欢呼,雍军都是大骇,四下环顾,一个雍军军士突然指着西边叫道:“敌人有援军。”凡是听到的人都向西面望去,只见天水交接之处,遮蔽江面的楼船艨艟正向瓜州而来。南楚援军到来的消息如同寒风一般迅速传开,雍军将领极目望去,那些舟船越来越近,几乎是可以看清楚上面站着的南楚军士的面庞,只是船上的旗帜被狂风吹得猎猎飞舞,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可是裴云心中豁然明了,除了江夏大营,南楚哪里还有可能有这样庞大的水军。战,还是不战,裴云眼中闪过坚毅的神色,高声道:“准备迎战!”
在夜幕低垂之际,江夏大营赶到瓜州,向雍军水陆大寨开始了猛攻,生力军的加入,让雍军的命运陷入了不可知的黑暗,此刻,积蓄了一天的力量,飞雪终于飘飘洒洒地落向大江,雪夜寒江,楼船艨艟,战火鲜血,绘制成了最绚丽的图画。
陆灿立在楼船之时,望着节节败退的雍军,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忍不住望向手中的淮西军报,在文书之后,分明有一封石观的私人书信,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