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多时,孙定入见,此人不到三十岁年纪,相貌英伟,不似江南人物,只是在淮东数年,郁郁不得志,所以神情冷淡,进入帐内,他对骆娄真身上的酒气香气视而不见,躬身施礼道:“孙定叩见将军,请将军吩咐。”
骆娄真强作镇定地道:“本将军给你五千人,你立刻率军到泗口,接管那里的防务,提防雍军入侵。”
孙定一愣,他是校尉,只能率领千人而已,如何骆娄真竟然给他五千人。
骆娄真又道:“事情紧急,本将军暂且晋你偏将之位,等待查明雍军动静之后,本将军自会上禀朝廷,让你名实相符。”
孙定听了心中明白,定是雍军有了动向,骆娄真临阵无人,才想起自己,不过他也不介意,若有机会立下战功,何乐而不为呢,这骆娄真虽然妒贤忌能,但是倒有些好处,就是自己的战功被他夺了,至少这偏将之位是跑不掉了。所以孙定立刻凛然领命,出营点了五千军士,这五千军士有一营是他自领,素来训练严格,另外四营也都勉强可以使用,楚州大营没有骑兵,孙定带了五千人马披星戴月向泗口而去。泗口因为骆娄真的轻忽,只有五百人驻守,若是一旦雍军入侵,绝无守住的可能,孙定想到此处,也是心急如焚,急急赶去泗口。
将近泗口,已经可以看到南楚军在此的驻军营房了,这时候正是黎明时分,黯淡无光,孙定先令亲兵去通报泗口驻军的都尉,看到亲兵被营外巡视守夜的军士拦住盘问,孙定突然一皱眉,心中生出疑念。本来若是驻军之地,有军士巡夜最合理不过,可是孙定却偏偏知道现在守泗口的胡都尉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军纪松散非常,若非轮防泗口,更易提升军职,且七年来大雍从无举动,此人是万万不会到这个险地来的,若是他的营盘,凭自己这个心腹亲兵的本事,只怕走到营门,还不会有人发现呢,看看不远处的泗水,淮水,再看看沉寂森严的营盘,孙定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轻轻传下军令,让军士们整理好甲胄兵刃,然后自己带了十几个武功出色的亲卫,缓步向那营门走去。
还没有走到营门,一个穿着什长服色的英俊青年带着五六个军士匆匆走来,迎上孙定道:“您就是孙校尉大人吧,我们都尉昨曰受了风寒,现在还不能起身,属下田成,奉命前来迎接校尉大人。”
孙定目光落到那青年身上,口音、服饰、说辞没有一点问题,可是他心中却越发生出寒意,若是胡都尉手下有这样的人才,他倒要庆幸万分了,还有这青年面上的神情,是一种自傲、自信的神情,绝不是在淮东军随处可以见到的麻木和茫然神色,更重要的一点,这青年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这是孙定绝不会忽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既如此,请带路。”
那个青年转过身去正欲起步,孙定突然拔刀砍去,这一刀如同惊鸿掣电,又是背后偷袭,本来那青年是万万难以躲过,不料那青年似乎早有防备,身子向后便倒,急猛非常,但后背离地不足一尺之时,突然停止,仿佛斜插在地上一般,孙定挥刀下斩,那青年的身躯便直直挺起,同时拔刀反击,“铮”一声刀鸣,孙定被震退了一步,那青年已经脱出他的刀势控制,另外几个军士则是散开一些,将孙定和几个亲卫隐隐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