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远崇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少年乃是蛮人的歼细,只见他杀敌时候的辣手,协助自己指挥众人的从容不迫,除非蛮人都是傻子,否则绝不会将这样的人物派来卧底,而非让他领军攻关。见那少年抱着横刀,微闭双眼坐在那里休息,这又是和他身份不符之处,只有久经沙场的战士,才懂得在任意闲暇都需尽力保持体力,而非像另外几个雏儿一样紧张地向外张望,担心敌人前来攻击。林远崇收回目光,不论这人身份有什么蹊跷,只有他不是蛮人的歼细,那就没有关系,至于今后的事情,也要将蛮人逐走才有余暇去考虑。
虽然微合着双目,但是周围一切都映照在心中,更是从那一丝露出的双目缝隙中注视着心切之人,赤骥并非表面上那样沉静。只是使用了一些小小的易容手段,对五官稍微修饰,就让原本俊秀的容貌失去了光彩,刻意不露锋芒,虽然为了作战,难免在这支百人团队中露些颜色,但是相信指挥所有雁门守军的林彤不会留意到一个小小的外人。赤骥就这样混入了代州军,林彤的身边,他自然知道并非无人对自己生疑,只是他对代州有些了解,知道只要不表现出可能是蛮人歼细的迹象,就不会有人对自己详加盘问,微微一笑,等到蛮人退去之后,就是代州军想要秋后算帐,也已经无关紧要。若是林彤那时候还活着,就算将自己杀了,自己也是心无遗憾,若是林彤死了,赤骥心中一痛,相信自己也必然随她而去。既然如此,自己何须处处谨慎小心,反正虽然公子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回去见他,赤骥自己却是没有这样的奢望。强自来到代州,自己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背叛了公子,身为八骏一曰,将要将公子的意愿当作自己的意愿,在他选择了来和林彤并肩作战的一刻,他八骏之首的地位就已经动摇。何况,大雍不会放任代州的割据,雍军绝对会兵压代州,而赤骥他自己,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剑上,沾染了心爱之人和其亲人的鲜血。
过了一会儿,赤骥被人唤起,轮到他上去监视敌情了,他站在关上,双目灼灼地望着远处,双手却在反复做着一样工作,将身边箭囊里面的利箭取出,从腰间接下一个葫芦,然后取出一块方巾,又从怀中取出一副鹿皮手套戴上,接着从葫芦中倒出黑色的液体,浸湿方巾,用方巾擦拭箭头,他的动作灵敏而轻巧,一支支箭矢被他处理过之后,箭头显出灰黑色,而在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身边的几个青壮默契地挡住其他人的目光,直到他完成这些工作。
刚刚将葫芦系回腰间,身后传来一个悦耳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赤骥心中一颤,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滞,转身拜倒道:“小人正在往箭上淬毒。”
林彤凤目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道:“何必淬毒,我军勇士,谁的箭不是可以立取敌人姓命,淬毒费时耗力,用处却不大。”
赤骥用变换过的口音道:“小人非是代州人,虽然也会射箭,却是力道不足,往往穿透敌人皮甲就再也无力致人死地,所以在箭上淬毒,也好增加杀伤敌人的可能。”
林彤恍然道:“原来如此!”她颇有兴趣地道:“你是什么人,怎会制毒,像你这样淬毒十分麻烦,可有法子大量制毒,迅速制作毒箭。起来说话吧,不要跪着了。”
赤骥闻言,平静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垂首道:“小人王大郎,乃是游方郎中,也会一些医术,这种毒药乃是小人配制,见血封喉,只是使用起来也很麻烦,淬在箭矢上毒姓不能持久,所以小人才会现在才淬毒。郡主守关,需要大量箭矢,制作毒箭确实费时费力。不过据小人所知,代州弓箭作坊比比皆是,其中都有大量的漆,漆中自有毒姓,郡主若是令人将成捆的箭支箭头浸入漆中,然后晾干,这样的箭支若是射伤了人,伤口必定麻痒肿胀,而且很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