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郭汴从亦黑回来,说道:“真珠河还冻着,看样子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融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连冬进兵?”
“连冬进兵?”郭洛摇头:“不,没用的。”
“为什么?”郭汴道:“姐夫和易哥哥他们,过去两年每几个月就征服上千里的土地,而咱们在这里几年,一寸土地都没开拓,东面的兄弟,都将我们看孬了!连杨涿都写信来讽刺我!现在东面的局势已经稳住了,我们若再不动手,咱们兄弟就都没脸在宁远呆着了!”
“阿汴说的不错。”刘岸带着何春山从外面走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唐仁孝——作为张迈昔日近卫火的火长,唐仁孝也一直在后方活动着,两个月前才从疏勒调来作郭洛的副手,对于这种安排,宁远军方都暗暗领会到了张迈的意思——“元帅多半是在敦促郭都督用兵了。”
但郭洛却仍然摇头:“很难的。”
“难什么呢!”郭汴叫道:“当初咱们在疏勒的时候,那才多少兵马,而萨图克和几个大国的援军,又才有多少兵马!就在天下人都认为我们肯定要打败仗的时候,我们却赢了!现在东方已经稳定,也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不能这么算。”郭洛道:“如今攻守之势已经改变,打仗不是计算数量就成,还要看各方面的条件,雅尔与灭尔基成掎角之势,回纥人要过来不容易,我们要过去也难。冲天砦一路更不好走,只要萨图克安排三千兵马截断山路,我们就算用上十倍的兵力也难以飞渡的。当初我派兵奇袭俱兰城而失败——从那以后这条路我就知道可以不必想它了。萨图克当然要打,但不是从我们这里突破。用兵之道,全在避实击虚四字。雅尔被看得太紧了,要想强攻,除非有五倍以上的兵力,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代价这么大而成功面这么小的战争是不值得打的。”
“但是最近东面对我们的风评很不好。”刘岸道:“如果我们不做一点什么的话,只怕形势会对我们很不利。”
“我们?”郭洛道:“刘司马,你说的我们,是指谁?是指整个天策唐军,还是指我们宁远方面军?”
刘岸没回答,其实他的意思很明显,谁都明白的。
郭洛道:“身为边将,最怕的就是为了迎合中枢之意而作出不恰当的选择。我现在如果倾力攻打雅尔的话,确实能够扭转一下凉州方面对我们的风评,甚至趁机扩大我们宁远军的权限,但我不会这么做的。”他加重了语气,说道:“因为我认为那并不是最适合的路子。我的决定,不是要为我自己着想,不是要为我们郭家着想,而是要为我们天策军这份事业着想!也许现在元帅的想法和我也不大一样了……”他看了唐仁孝一眼,却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但我仍然坚持我的看法。”
郭汴道:“可如果不动兵的话,难道就继续这么僵下去吗?”
“不会这么僵下去的。”郭洛道:“萨图克会比我们更急,很快他就要有行动的。但在这个时候我反而要更稳。”
“还稳?”郭汴有些不理解,甚至怀疑郭洛的决定。自己的这个大哥,会不会太久没打仗以至于不会打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