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兽性并不是野蛮嗜血——你什么时候见过老虎狮子狼之类的滥杀无辜?”林雨解释道,“适可而止、服从管理才是兽类的本能,但凡以族群状态生存的野兽都有头领,都有等级,只要头领的地位未被剥夺,下面的野兽就会无条件服从。”
“难道白人和黑人就不是这样?”杨津对林雨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他好歹是文科出身,虽说学的是最尴尬的工商管理,但论起对世界史和世界地理的了解,怎么都不会比林雨这个理科生差。
“西方的白人一直都是以一个阶层管理另一个阶层,从没有哪个人能像东方的皇帝那样一言九鼎。用金字塔来形容的话,就是西方的阶级金字塔是平顶的,而东方却是尖顶。”林雨道,“至于黑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但凡他们能有一点狼群甚至猴群那样的团结和忠诚,也不会在大航海时代被当成货品贩卖——同样是未开化的土著,为什么印第安人就没像黑人那样被奴役?”
——因为都死光了。
杨津心下腹诽,却也不得不承认,黄种人对族群的忠诚度确实是白人和黑人都无法比拟的,这或许也是他们能够在暴力压迫下依旧宁死不屈的原因。同样地,或许就是因为缺乏这种骨血里天生就有的凝聚力,西方的白人才不得不搞出信仰这套东西,用这种人造的粘合剂把散沙变成岩石。
找不出反驳的切入点,杨津只能再次沉默。
但林雨并不想和杨津辩论,摆完事实说完道理就话音一转,“硫克的话,当故事听听就行了,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也是。”杨津叹了口气。他们和硫克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没吃过亏,甚至可以说还占了不少便宜,可心里头总是不大安稳,总觉得那家伙迟早要把他们当猪仔卖掉,而他们搞不好还得帮这家伙数钱。
“其实……”林雨迟疑了一下,“我大概能猜出硫克想干什么。”
“说说看?”杨津刚压下去的好奇心立刻又跳了起来。
“它们不能违反规则,但我们可以。”林雨一字一句地说道,“它们不能进入地球,但我们能够。”
杨津呆了几秒,随即脱口道:“他想把我们送回地球?!”
“大概。”说到这里,林雨却又变得不太确定起来,“如果——它真的想打破这个死循环,侵入地球,为它的族人报仇,或者,为它自己报仇。”
“你觉得他还有别的企图?”杨津看出林雨有些言而未尽,试探着问道。
“我无法了解他。”林雨道,“他身上总是弥漫着一股严重的违和感,而这种感觉总是让我觉得我的每一个猜错都是错误的,就算我能猜中他想要做的事情,也很难想出他这样做的目的。”
杨津有些吃惊。他一直在想地球的事,没想到林雨却一直在琢磨硫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