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若是车驾多也就算了,但是马匹之多确实是令人吃惊的很,就是车驾也多是马车,牛车根本看不到几辆,这在满街都是牛车的京师是极为少见的。王景范看得出来至少拴在树上的马匹从样式上来看战马数量更多一些,更重要的是数量不少的兵士或是在车辕上打盹,或是在树荫下聊天,这无不显示今天来三司办事的人,军人可是占了不少。
俞樾所言包拯及时赴任之语,王景范心中也就多少明白了——历来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节度使和各都统监所报的数目总是至枢密院的少,以便在战时推卸责任;而报到三司的则是很多,以便虚冒粮饷。前段时间三司使风bo使得三司群龙无首,而枢密院的老大韩琦可是厉害的角se,这三司和枢密之间是天然的矛盾,往日张方平在时也要让着点韩琦,这张方平跑路底下的官吏可就抓瞎了。
对于三司的官吏而言一个强大的领头羊是最为关键的,不仅是出了事上司的承担能力强,更重要的便是年末到年前的这段时间的“收成”更好——这段时间枢密院与三司的矛盾更为剧烈,军方到三司办事足可以让三司从上到下富足一整年,三司和枢密谁是软蛋,莫要说他们的政治前途,就是在自己地盘上的威信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王景范听后不禁嘿嘿一乐:“包大人与张安道不同,若是某家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上司,衙men里的吏员如此去想,难免要有人丢了头上的乌纱……”
谁不知道“不怕官,只怕管”?各路派来京师被三司“邀请喝茶”的承应人员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解释为何三司与枢密账目上的数字彼此不符的缘由。往年此时各路神仙各显神通,三司从上到下一次吃个饱,就是张方平多少有些软底下的人也就认命了,可怕的是这个软蛋还靠不住被贬出京师了,这就让军方吃得死死的。三司的官吏也只能祭出“拖”字诀,等着新任三司使就职再开吃,这也是为什么都已经三月末了,三司衙men口还热闹的跟瓦肆一般。
俞樾一听更是乐了:“包大人自然是不用管枢密院如何去想,更不用在乎这各路前来解释账目的使者。谁人不知包大人油盐不进,关节不通?这下可苦了men口这些人了,连带三司官吏也要跟着倒霉,怕是连七十二正店的生意也要消停不少……”
“包大人这三司还是坐得不够安稳,想要成为真正的三司使虽是不难,毕竟皇上那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过眼下这段时日却是不易,朝廷财政缺口始终是存在的,纵有张安道拆东墙补西墙之举亦不能稳如泰山,这路可是难走得很!”王景范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
“先生莫要过虑,包大人自有办法此事是急不得的!三司盐铁诸案通判三员,先生所领兵刑、胄、铁三案,以先生才学而言大有可为!”俞樾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