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谁又能说得清?也许是韩稚圭没这个心思,别人呢?宋公序也是参知政事位列执政,总有人不甘心的,既然三司使乃是执政之捷径,何不挑起宋韩之争,无论结果如何总是要有一人出京的,空出个执政位子来岂不是妙哉?!”王景范冷冷的说道。
“这……”于文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想来宋庠的位子是有很多人惦记的,那些人未必惹得起宋庠,但给宋庠安排一个强劲的对手还是小事一桩,朝中有此能力者韩琦自是当居首位——文彦博算计狄青也是背后cao纵,韩绛可是当着面杀了狄青所倚重的将领,即便现任的宰相富弼亦是逊se其不少。
看着于文传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王景范知道他对于官场的险恶已经放在了心上便说道:“其实三司使的事情本来就与宋子京无甚关联,京师议论者最深的理应是张安道,现下矛头却指向了宋子京甚至是宋公序,这就未免有些诡异了……其实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都无甚关联,今日言及于此不过是提醒自己,既然走在这条路上,个人必有生存之法,诸如包希仁、文宽夫、韩稚圭等人莫不有自己立身之道,阳谋也好,yin谋也罢,莫不如此!”
“那京师流言……”
“不过是一个‘等’字而已!”王景范笑言道,将身前的茶碗端起来朝于文传递过去:“杯中有茶自然看不出什么,不过没了这茶汤,底下的茶叶不就尽收眼底了么?!”说完将茶碗收了回来一饮而尽后放在桌子中间。
王景范也不能肯定自己所言的推断就是正确的,只是京师关于宋祁的流言太过奇巧,三司都已尘埃落定包拯已然赴任,就这样还是喧嚣不止甚至已经涉及到宋庠了,这就太过耐人寻味了。纵观全局他也是有些看不透,谁有这么大的魄力来下这么大的一盘棋?宋祁固然是有许多缺点,但他与其他官员相比已经是很不错了,正如于文传所评价的那般,至少宋祁没有cao持害民之术,地方政绩亦是非常圆满,在政治上也不像包拯那般四处树敌,这样的人理应不会如此受到非议,偏偏这股流言就刮遍京师。
如果文彦博还在京师的话,那王景范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他,这种手法是文彦博管用的手法,而且他也有这个力量。只是文彦博已经罢相,从哪个角度而言也不会这么着急回京师,那岂不是惹得皇帝心忌?就是富弼、韩琦也是绝不希望他能回来的。能够有这样的手笔,京师虽大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挨个算去也只有韩琦与宋祁的过节最为明显,但这些都需要耐心的等待,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不过既然已经推测到韩琦的头上,王景范对自己的推测也是极为自信的。
政治这东西不需要明确的证据,有证据又能如何,宋祁兄弟难道还要与韩琦赤膊上阵打上一架不成?韩琦有动机,有这个力量就已是足够,况且根据王景范所知道的韩琦经历而言,韩琦显然不是一个众人口中描述的那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政治手腕亦是大宋帝国历代宰相中顶级的那一类人。政治上的事情哪怕是地位悬殊,只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下,未必会是势弱的一方必败,若是如此包拯早就被多如牛mao的政敌抹杀了。
诸如韩琦等人终究距离于文传还很遥远,但对王景范来说可就不这么乐观了,尤其是他还要在京师踩地皮,这可是人家的老窝,更可怕的是现任枢密使的韩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替代富弼成为首相,且长达十年首相这真是令所有人都有些绝望。
“也许不知道这些更幸福一些!”王景范心中颇为自嘲的想到,这两个同姓大族掰腕子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韩琦现在实在是太过强盛,而韩家的领头羊韩绛若非是御史中丞这个非常敏感的位置,怕是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