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王景范摸准了皇帝的心思,才会在殿试的《民监赋》中大肆赞扬皇帝仁政,说起来以皇帝的举止作为来看,若无他的宽容哪里来得这些名臣?唐太宗和魏征固然留下了君臣能谏纳言的千古佳话,但魏征死后其遭遇又当如何?至少眼前这个皇帝不会如唐太宗一般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多多赞扬几句既可以让自己殿试过关,又可以稍微平衡一番皇帝内心,这笔下之事全凭一心而已。
就如同王景范当年殿试一般,这皇帝召对于他,他早就将这次召对的基调给定了下来。就像欧阳修权知贡举一般,任你出题变化莫测,我只需抓住主旨以两汉古文对之,就算文章不好也总比写太学体百分百被黜落机会大得多。皇帝召对他,王景范就已经定下多以奉承之言对之,但要言之有物,不要马屁拍到马tui上,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王卿过谦了!”皇帝笑得非常开心,王景范将任上的功劳归咎于自己的恩宠,这甚得他的心意——若非殿试之上自己点中这个状元郎,那后面自然也就没有通判蔡州的事情了。状元郎会办事也会说话,这让最近被两府大臣折腾的够呛的皇帝大为开怀:“朕观王卿颇有经纬之才,朕正yu励精图治,王卿可有何进言于朕?”
“励精图治?”王景范听后心中不禁打了个结,眼前的皇帝说他要励精图治,这显然是应景之语根本当不得真的,当年庆历新政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这中间固然有石介捅了篓子让范仲淹立刻调转船头的原因,但最大的缘故还是皇帝本身的问题——石介一文人,一篇酸文固然有些过火,但身为皇帝就杯弓蛇影对朋党畏之如虎,这未免有些太不坚定。
“再过两任皇帝励精图治我信,但你若励精图治,那还是算了吧……”王景范心中不免腹诽一番,但还是肃容说道:“微臣何人岂敢1uan言?陛下一代明主于朝政心中自有决断,微臣于普通书生不过是当了一年有余的通判之别,深恐胡言1uan语污了陛下双耳……”
皇帝摆摆手笑着说道:“朕钦点的状元岂是凡俗书生可比,那《中庸章句新解》与《大学章句新解》岂是凭空能写出来的?王卿不必过谦……”</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