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范笑着说道:“那倒是挺好,当初为蔡氏酿造的葡萄酒,学生这里还留了数坛,学生对这酒道毫无兴趣。酿酒之术还是家父生前闲谈之时偶然提及,学生试酿也居然成功,虽不及家父酿造的好,但也可以入口了,正是赠予老师这样懂酒之人……”
王珪呵呵笑了两声说道:“那某家也就却之不恭了!”
接下来王珪又将明天迎亲的步骤和需注意的事项再与王景范详细说了一遍,免得王景范在大婚中出了什么岔子。从王珪作伐起帖子开始到现在,王景范的婚事已经算是进展的极为迅速了,奈何高门大阀自有一套规矩,比不得寻常百姓家这么简单,更何况韩缜生了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且又温顺贤淑在韩家中排行又小,这自然又多了几分关注,才会使得婚事进行的繁琐奢华。
四月十六,王景范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亲迎的队伍,当中出了新郎官之外,最为显眼的还是那顶亲迎所用的大红轿子。这一天嘉佑二年春闱最幸运的状元郎终于与韩氏家族结为姻亲,一时间吹吹打打的亲迎队伍被沿途的百姓所关注,就如同东华门唱名那天一般,人们争相恐后的在街道两边甚至楼台上伸长脑袋想要看看做新郎的状元郎是何等的风采。一时间观者如堵,甚至王景范不得不在马上不停的作揖希望围观的人们能够给自己的亲迎队伍让出条道来,免得误了亲迎的吉时。
在亲迎队伍好不容易来到韩府之外,总算是没有误了亲迎的吉时,此刻这场盛大的婚礼才刚刚开始,剩下来的各种礼仪步骤多达十四项礼仪。这段时间王景范也没少听人讲解亲迎的步骤,连带昨天晚上王珪最后还详细的讲解了一番,不过王景范对于这等繁琐之事真的是很困惑,只得决定任由自己做个傀儡受人摆布——若是婚事上出了岔子,自己成为笑柄也没有什么,但韩氏若是因此名誉受损那可就要被整个开封城中的中官势族所笑话了。
不过受人摆布也不是王景范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按照指示去做就这么简单,这催妆诗可是少不了的,更何况状元郎必是才子,若是催妆诗做得差了恐怕连王景范自己都脸上无光。大体自问是才子娶亲之时必会自作催妆诗,不屑参考前人程式之作,王景范为此也是准备了好长时间才事先作了一首颇为满意的催妆诗,总算是过得女方守门家人的关口。
状元郎大婚虽然不是京师开封头一遭,但大抵先前中状元者都已是二十五六,甚至是三十出头,更有甚者已是老翁,王景范年不过十八正符合寻常百姓适合结婚的年龄,除了天圣年间王拱辰中状元后大婚,这时隔近三十年也便只有王景范一人二十以下中状元而大婚了,是以显得格外热闹。
王景范也不记得用了多长时间才将那可怕的十四道亲迎程序走完,然后才是正式拜堂最后终于送入洞房。说起来每一步礼仪都有传承说法,每一拜甚至能见诸经书,不过王景范除了成家的喜悦之外,更多的还是疲惫和无奈——如此繁复的礼仪已经将他折腾的连抱怨的想法都没有了,从早上一出门到答谢宾客道贺,他就不停的开始笑,双手不停的抱拳作揖行礼,这脸上已然是麻木无知,全身也是酸痛无比,可见这新郎官当得着实不易,比那三天春闱贡院考试还要厉害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