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王景范自从琼林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欧阳修,倒是苏轼等人常去欧阳修家中做客,其文章才学也经欧阳修的推举而名燥京师。这倒不是王景范有意为之,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对于这位冒着极大风险通过科举考试来推行古文的大文豪,他心中一直是佩服的很,换做自己若是面临此种局面多半是不会这么强硬的,可惜他与欧阳修之间似乎因为礼部试的事情总是若隐若现的隔着一层,让他无法面对欧阳修。
当初王景范作《中庸章句新解》之时,欧阳修是第一个站出来推崇此书的名家,王景范当时若是前往去拜见欧阳修,以欧阳修乐于提携后进的性格,两人未必会发生礼部试的事情,至少也不会现在感觉这么生疏。可惜王景范自己是跨不过那道坎的,而苏轼兄弟也对此事非常明了,从旁推敲过几次,只是他对此事无心遂听之任之了。
虽然高江称的“抱石之宴”称谓有些不顺耳,不过王景范总算是将这次聚会磕磕绊绊的应付下来。到了后半夜这些新科进士们才狂欢结束,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开,看着满园狼藉的场面,王景范不禁有些咧咧嘴,好在从各个酒楼里暂借过来的伙计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也不用主人招呼就各自收拾起来,门外自有宋端安排租来的牛车来负责运送暂借过来的物事。
待到日上三竿王景范起床的时候,自己的宅院已经恢复到先前的场面,这一夜欢愉恍若梦境。若非是开封街面上茶肆中四处流传着昨日状元郎家中大摆筵席,新科状元们赴任之前齐聚欢饮的事情说得眉目俱全仿佛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不过任由别人如何评说羡慕,这些对王景范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结交同年的一种手段而已,他本人是不喜欢这些的,要不然这半个多月来他也不会对苏轼等人三番五次的邀请都借故推掉。
这边新科进士们授官准备分别赴任,那边王景范的婚事已经下完财礼,韩缜家都已经开始择礼成吉日了——王景范以每月六十贯的价钱租下了一座相当庞大的宅院,单就面积而言就是他先前住处的五六倍之大,已经快要和宰相的宅院相当了。事实上这所王景范准备用于婚姻大事的宅院其历任主人当中就有一个是枢密使级别的人物,太平兴国初年的枢密使楚昭辅就曾住过这里,只是那时他也买不起只是租住而已,后来太宗皇帝专门赐钱万贯才将其买下,整个宅院庞大不说,亭台楼榭经过历任主人精雕细琢布置的已经是美轮美奂。
宅院是没的说,自然这一月六十贯钱的租金也是也是足够高昂,这样的宅第王景范自然是想要买下来的,不过即便有状元郎的名头壮行,这宅第的主人也非要十万贯才肯出售,事实上这已经是算便宜了,不过王景范还是感到有些吃不消——父亲当年在世时就曾说过有意在开封购置宅院以供家人落脚,并且还笑谈京师开封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宅院的价格也会越来越贵,以前几十年宅院价格才会翻上一番,以后也许用不了十年便会涨上一倍。
这么好的宅子王景范不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财来购置,只是眼下他还要与韩家联姻所需用度甚多而且还不知道今后一段日子会碰上什么事情,再者白沙书院也要招收学生,书院正在大兴土木势必也需要更多的钱财以供支持,弄得王景范最近一段时日根本不敢动用自己的根本,只能暂且租下来用于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