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自己暗中替弟弟做了主,在得到王珪的提醒下,便立刻修书一封,将其中原委写清楚,盖好泥封之后立刻派遣随从火速送往弟弟家。至此韩绛和王珪都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来的便是看老天的运气如何了,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来不能像张尧佐那样对状元郎耍个无赖作风,二来韩家虽盛然韩亿已经死去多年,倒是韩家的几个联姻亲戚还处在高位,这能不能打动状元郎韩绛心中也是没有多少底气的,唯一能够凭借的便是在礼部试判卷之时,他们两人都是为王景范鸣不平。
期集院的宴席已然足够丰盛,不过新科进士们更多的是相互联络感情,相互结识那些不认识的进士。先前礼部试过后得知榜上有名都在潜心利用最后几天温习功课以备殿试,要知道殿试黜落的概率也有三四成,没有人愿意倒在最后的门槛上,待到临近唱名之时得知今科殿试无黜落都是大松一口气。现在大家都马上就要被朝廷授官步入仕途了,自然是要在临赴任之前相互熟络一番,日后官场上好相互引为奥援。
期集院宴会散后,明天还有更为荣耀的琼林宴,新科进士们都三五成群的走出太平兴国寺返回各自的住所。王景范这一群人数量是最多的,一开始他便清楚今科殿试无黜落,便将所有参加殿试的白沙书院考生全部聚拢在一起,自己在京师开封的宅子住不下便租下了左右两所宅院,占得便是这个先机——这三十多个高中的新科进士中间虽无曾布、吕惠卿等未来厉害的角色,但十年之后联合起来亦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布衣之交自是雪中送炭,而锦上添花则终归是若上一筹。
王景范正被白沙书院的进士们簇拥着走出期集院,身后便传来一声:“状元郎请留步!状元郎请留步!”
一个明显是官宦的随从跑过来将一封拜帖送上前去说道:“状元郎,我家官人晚间设宴有请状元郎,还望赴宴!”
王景范一看这个随从是从期集院中出来,想必是哪个官员的随从,便接下拜帖翻开一看原来是王珪的请帖,便和声说道:“老师有请学生怎敢不从?你回去禀告老师,学生晚间定然前去拜访!”
王珪那首《仁字卷子》诗此时已经在赴考学子中流传开来,都知道王景范才是王珪心目中的省元,可惜王珪不是主考官无最终决定权利而被欧阳修所压。反倒是诗赋并不出众的苏轼本就被其他考官所黜落,偏偏一通《刑赏忠厚之至论》作得深得欧阳修欣赏,虽是被误认为曾巩的卷子排在第二,却也捡了天大的便宜。
其实刚才随从拿出拜帖的时候,王景范心中便有所感,还以为是欧阳修的请帖,心中正不知如何作答,但一看到是王珪的自然是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王珪虽然不是主考官,但若非他的欣赏自己甚至被黜落也很难说,自己是绝对不能扫了王珪的面子,况且王珪后面的仕途亦是显达位至参知政事,相互联络更是益处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