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李松只觉得自己身处大漠深处,炙热的太阳,滚烫的流沙,毫不客气掠夺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丝水分。
他干脆脱下盔甲,平日里保护自己性命的盔甲却成为了他的累赘。整个人死死的禁锢在铁甲之中,暴晒在烈日之下,脚下还是滚烫的黄沙。自己身体里的水分便是这么流逝的。
脱去盔甲后,身子轻松了一节,不再因为盔甲的沉重而举步维艰。身上的燥热也消失了几分。
突然天降甘露,不等他张开口,便又停了。他懊恼的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囊,一滴也没有了。
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李松干脆扒光自己的衣裳等待着下次甘霖的降落,却不想这样,反而将大量的皮肤暴露在火热的阳光中。
迈着两条虚软的腿,艰难地在沙漠中行走。双足深深的陷在滚烫的沙堆中,每迈出一步,自己都要付出几倍努力。可是他愿意为此付出所有的力气,只为双脚腾出那短暂的清凉时刻。
口舌越来越干,气喘吁吁的他连嘴都不想张开,哪怕这是处帮自己散热的出口,他都不愿意。
沙漠里最怕的不是缺水,而是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他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倒下去,一定要坚持着。
远远的,好像有人走过来。李松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早已被烈日夺取的意识恢复清醒。延绥在长城以南,黄河以北,再往西北走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延绥从军的几年,他没少跟沙漠打交道,人在最饥渴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幻觉。
他没把眼前出现的景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那团模糊的人影渐渐地向他靠近,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是个双手抱着个酒坛的姑娘。
他贪婪的咽着口水。边军的将领极严,行军讲究“一酒二醋三水”,酒在军营是拿来洗伤口或者是降体温的,若是能喝到酒却要等到战后。如今这酒就成了他解渴的最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