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远心中大怒,这不就是尽夺自己手中之权吗?真是逼人太甚,忿忿之下,他竟想站起来告退。
“朕打算明日早朝向群臣宣布前太子之案情,不知太师能否上朝或是在家中静候?”
说完赵昀眼睛突然变得象刀一般寒冷、锋利,逼视着史弥远。
史弥远的心象失足般掉进了无边无底的深渊,他又象一条被抓住了七寸的蛇,无力地、缓缓地坐下,他已万念皆灰,这赵昀的心竟狠毒到如此地步。
“老臣已近大限不远,今日来是恳请皇上放我归田,以葬故里。”
赵昀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他那狭窄的胸膛,像熔炉上的风箱不断地起伏,他的眼睛已经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喜色,就像一个无能、窝囊的人能有机会践踏和侮辱他曾经所畏惧过、谄媚过的对象时具有的那种喜色;又似一个能把脚狠踏在巨人头上的侏儒的快乐。
但他还是要挽留史弥远,因为他还需要一条被驯服的、可以看门的狗。
“太师何出此言,我大宋外患不绝,北有金虏宿敌未灭,又有蒙古人狼视四川;朝内财政拮据、财源难开,局面如此紧迫,正需太师这样的老臣压阵,若太师一走,恐朕一人难支。”
史弥远心中诧异,皇上这分明是挽留他的意思,他不解地向赵昀望去,见赵昀一脸严肃然,确实并不是敷衍之词。
“老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太师身体欠佳,可在家安心养病,朕再封你为魏国公,食一千户,挂尚书省左相之衔。朝中之事可由蒿之、安之代为转达。其余之事,皆由朕决,太师看如何?”
史弥远突然明白过来,这赵昀不放他走,竟是要利用他来牵制丁大全、乔行简等人,心机之深、手段之高,胜先帝百倍,自己怎么一直就没有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