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你这是什么态度?!”副校长生气地质问他,要知道杜斯文与何有为享有“北杜南何”之美誉的人物,他仅仅是弟子辈的人,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杜斯文一摆手制止了副校长,双眼凝视眼前的青年,活脱脱五十年前的那个青年,那个和他一起辗转着大半中国来到中国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地为中华之崛起求学的倔强青年;那个和他一起在草地上奔跑逃避头上飞机轰炸的青年;那个一手把他从泥坑里拽出救他一命强有力的青年,杜斯文一时感怀,热泪狂涌,颤抖着声音说道:“吾兄之道,幸有传人也!”说完,掩面而去,把楚天校方领导尴尬地晾在了那里。
段天挺直了腰杆,目送着这位老人踉跄着离去,他知道在一刹那间,六十年的恩怨齐齐在老人心头涌上,学者强人的面具被彻底撕碎,段天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然师之喜好,全是出自公心,作为弟子,当誓死捍卫。
过来帮忙的林晓在一旁看到,心头震撼,他不由地对何老肃然起敬,发出做人当如此的感叹。
中午时分,段天他们出现在楚天长江大桥上,黑色的骨灰盒轻开,慢慢倾斜,江风一吹,灰落。
滚滚长江之水啊,你的优秀儿女终于回到你的怀抱里了。老师,你慢走;老师,你慢走!段天和师兄们歇斯底里地叫喊。喊声路人远远就能听到,听到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撒骨灰仪式结束,段天他们回到学校,灵堂很快撤去了,老支书很是不满意,因为在他们农村,教书先生过了,全村人都是要轮流守夜,把丧事该做的都要做足了,在乡村了,至今还保持着朴素的尊师重教传统的。
灵堂被迅速撤去了,师兄们依依告别,奔赴各自岗位,从此散于人海,相见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