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大炮?”吴远明知道这玩意是清军手里最先进的武器,忙顺着代妍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门前细后粗长约三米的铁制大炮被红布盖住一半,正被两匹高头大马拉着,正往这边缓缓驶来。吴远明正奇怪红衣大炮为何出现在这并非战略要地的高邮城中,代妍忽然又奇怪的向吴远明问道:“吴大哥,我以前也见过红衣大炮,可这门大炮怎么和以前我见那门不一起?这门炮明显比我见过那门要大要长,上面还多一个铁叉子?”
“那个不是铁叉子,是大炮的准星,瞄准用的。”吴远明随口答道。但吴远明脑海中猛的一闪,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看到的红衣大炮照片上面并没有准星,不由心中大惊——难道这是清军的新式武器?但是让吴远明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清军进城后,吴远明发现红衣大炮后面的马车上拉的除了炮弹外,并没有装盛火药的木桶,而是一包包被油纸包着的袋桩物体,并且每一个包裹的大小几乎都完全一样,显然是规格化生产的产物,吴远明脸上不由为之变色,脱口说道:“难道是药包式发射药?”
“什么是药包式发射药?”代妍最喜欢研究火器,赶紧向吴远明问道。吴远明低声答道:“是把火药装进专用的药包里,每发射一颗炮弹填塞一个药包,这样即可以避免装药过量炸膛或者装药过少射程不够,又可以大大加快装药速度,是欧罗巴国家不久前的最新发明。”这个道理吴远明虽然知道,但吴远明更知道历史上这种药包式发射药技术腐朽落后的清王朝并没有引进,而现在这种先进武器突然出现在这里,如何叫吴远明不心惊胆战?
“欧罗巴人真聪明。”代妍赞许道。可新的意外再度出现,一个高鼻深目、卷曲黄发的西洋人骑在马上,身着四品官服,颈带白银十字架,正被清军簇拥着进到城中,吴远明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却马上猜到他的身份,心道:“南怀仁!汤若望两年前已经死了,这个时代被清廷任命为官员的外国人,就只有南怀仁了!”
“吴大哥,那个人眼睛怎么是蓝的?”代妍又向吴远明问道。家在台湾常见外国人的郑莘笑道:“代姐姐,红毛鬼子眼睛五颜六色,不光有蓝色的,还有灰色、黄色和褐色,所以才叫红毛鬼子。”
“美丽可爱的姑娘,我不是红毛鬼子。”南怀仁正好经过这里,听到郑莘话后便笑眯眯的把头转过来,操着一口熟练的汉语说道:“你们所说的红毛鬼子是荷兰人,而我是比利时人。”南怀仁虽然态度和蔼,但他的相貌对东方人来说着实吓人,代妍和郑莘都是不约而同的退到吴远明后面躲藏,不敢再看南怀仁,南怀仁在中国常受到这样的待遇,也不生气,只是催马前行,不一刻便与清军转过街角,直奔高邮馆驿而去。
“我真笨。”直到南怀仁走远了,战战兢兢的代妍才懊悔的说道:“听说西洋人都很精通火器,我应该找他讨论一下火器,给他看看我的长射火枪,请他教我做燧发火枪。”
“千万别去。”吴远明阴阴的说道:“这个洋鬼子不是好人,不仅是鞑子皇帝的心腹,而且还心胸狭窄疾贤妒能,专门帮着狗鞑子皇帝专门祸害我国的火器天才(注:1)。”这时候,李雄飞和三个平西王府老兵已经买到四个满身尘土的女孩过来,因为即将远离父母家乡的缘故,那四个女孩都是哭哭啼啼的十分伤心,郑莘对下人倒还算不错,忙将她们拉过来安慰,让她们放心做自己的丫鬟。李雄飞则将吴远明拉到一边,皱眉低声说道:“世子,情况不对,这里是你和王爷的祖籍所在,朝廷怎么把可以开山破石的红衣大炮运到这里?还有个洋和尚跟着一起来?”
“不会是鞑子派来破坏我家祖坟风水的吧?”吴远明不以为意,讥讽的嘲笑道。但李雄飞可不象吴远明那样是个伟大的唯物主义者,一拍大腿低声惊叫道:“有可能!如果世子祖坟在龙脉上,鞑子就有可能是来轰断龙脉了!”说到这里,对吴家忠心耿耿的李雄飞不顾吴远明那快把肚子笑爆的表情,低声道:“世子,请让小人去打听一下他们的来意,一会我们在客栈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