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嘈杂无比的会场中却清晰无比的传得极远,让每一个在会场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下好象在人群投入了一个炸弹一样,只在一瞬间就满场沸腾起来,无数的人激动的大喊道:“陈近南!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陈总舵主,你来我们就放心了!”“陈总舵主,你来主持杀龟大会吧。”而戏台上的孔四贞和曹寅等人也是暗暗心惊,忙让樊雷寅捧着樊应德的人头下台走向这边。那樊雷寅见了陈近南二话不说,马上就放声大哭道:“陈总舵主,你要为我父亲做主啊,吴三桂的走狗不仅造谣污蔑我的父亲,还……还派人杀害了他!”
“你的父亲真的是被污蔑的吗?”陈近南冷笑一声,声音同样传到全场每一个人耳中,陈近南口中说出的话可不比一般人,转瞬之间,喧闹无比的会场立时寂静下来,只剩下樊雷寅胆战心惊的哭喊,“陈总舵主,难道你也相信那些吴三桂走狗散播的谣言吗?”
“是不是谣言,一会便知!”陈近南冷哼一声,举起刘大麻子从樊应德家偷出来的帐本喝道:“樊雷寅,我问你,这本帐是不是你们樊家的帐本?”樊雷寅迟疑了一下,看清那帐本后惊讶的答道:“是我家的帐本!只是不知道陈总舵主是从那里得来的?”而跟在樊雷寅后面的孔四贞等人心知不妙,恨不得一脚踹死樊雷寅之余,赶紧慢慢退后,随时准备跑路。
“既然你承认就好,那这本帐薄上记了些什么呢?”陈近南顺手翻开一页,当众念道:“康熙七年四月二十六,买良田五百六十五亩,支出购地银二十两——呵呵,二十两银子买五百多亩良田,你们樊家还真会做生意啊。”
“陈总舵主,这件事我们查了,那是樊应德派人杀了土地原来的主人,又给河间府知府送了一千两银子和两个黄花闺女,那个狗知府才帮樊应德随便抓了几个人顶罪。”刘大麻子大声叫道。他和陈近南的话说完后,会场便‘轰’的一声炸开了,刚才还气势汹汹想要给樊应德报仇的江湖群豪掉转枪头,争先恐后的对樊应德破口大骂起来,“妈的,二十两银子买五百多亩土地,亏他给得出这个价格!”“和鞑子的知府勾结,该死!”“娘的,看来这些纸写的肯定是真的了!”
“各位英雄先别慌,后面还有一条也很有趣。”陈近南又翻开一页,大声念道:“康熙八年六月十五,收细丝官银一万五千两,足金锭一千五百两!”陈近南又笑道:“各位英雄可能有所不知,这细丝官银乃是鞑子皇帝内务府特别铸造了,专门发给鞑子旗人的月俸银和用于修造宫殿之用,市面上很少有大额流通,即便流入民间也会被重新铸造成杂银以增加重量,而樊家一口气收到一万五千两这种鞑子内务府专用的细丝官银,不知道这期间会有什么蹊跷?”
“鞑子的十三衙门由内务府直接拨银,他们出手的银子可都是这样的官银。”吴远明大声补充道。但吴远明得意之下有些忘形,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习惯的用在北京所说的经腔,这下不光是孔四贞、伍次友和李雨良等人听出这声音觉得熟悉而心生怀疑,沐萌更是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盯着吴远明若有所思。就连郑莘也有些怀疑的瞪着吴远明,心说这臭淫贼的口音怎么和平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