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救我,救我!”周回春的独生子哭喊声越来越凄厉,周回春妻子的哭喊声已经嘶哑了,她和周回春老年得子,对这唯一儿子珍若掌上明珠,她们老俩口将来唯一的指望,也全系在她们儿子身上……
见周回春哆嗦着嘴唇原地不动,犟驴子忍不住破口骂道:“你***还楞着干什么?傻了还是呆了?老子们还等着向主子复命,快动手啊,究竟是给你的儿子解毒?还是自己铡断他的腿?”而孔四贞笑声更娇,仿佛觉得这一切很有趣似的——毕竟她的父亲是孔有德,和登州大屠杀、嘉定大屠杀和扬州大屠杀比起来,眼前的鲜血实在是少得太多了,少到了微不可计的地步……
“吴三桂为了汉人的江山,为了驱除鞑子,可以让满天下的汉人唾骂他二十六年!可以牺牲他的亲生儿子!和他比起来,我……。”想到这里,周回春猛然睁眼,噙满泪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严肃,一丝令人敬佩的严肃。周回春昂起头来,大声说道:“我再说一遍,吴应熊身上的毒我解不了,我儿子身上的毒,我也解不了!你们不是要我铡断我儿子的腿吗?好我砸!”
“父亲,不——!”“相公,那是我们的儿子!”在独生子和妻子撕裂肺腑的哭喊声中,在孔四贞、犟驴子和满堂善扑营武士的惊讶的目光中,周回春大步走到桌子旁边,一把抓住架在独生子唯一一条好腿的铡刀刀柄上,哆嗦着嘴唇向哭喊不休的独生子说道:“儿啊,父亲无能,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为了救你的命,只……只能铡断你的腿了,你……你忍忍……。”
“父亲,我不——!”在独生子已经沙哑的哭喊声中,周回春紧握铡刀刀柄,咬牙全力铡下,刹那间,鲜血如箭般飞溅出来,溅在周回春苍老的容颜上……
“啊——!”周回春的独生子声嘶力竭的惨叫一声,歪头晕倒在桌子上。而周回春的妻子则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张口一道鲜血吐出,花白的头颅无力的垂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而犟驴子和孔四贞等人得意的狞笑,却完全凝固在脸上……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解不了这种毒。”周回春歪着沾满独生子鲜血的花白头颅,微笑着向孔四贞、犟驴子和善扑营众武士问道:“现在你们可以去向你们的主子复命了吧?”说到这里,周回春忽然疯狂的大吼一声,“滚!我还要给儿子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