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怎么进城的?当然是冲进来的!”那焦头烂额的衙役好气的答道:“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龟儿子放的风,说这永兴街有人开粥棚施粥,这些饿疯了的叫花子当然没命的冲进来了。看这架势,这些叫花子今天不喝到粥,就不会滚出城了!”说到这,那衙役又骂道:“妈的,这些穷鬼好不容易进一次城,肯定不会乖乖出城,这几天我们有得忙了。”
“那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钱诚本来还想问吴六一为什么还不派军队来镇压难民,却被一股奋不顾身往永兴街冲的叫花子人流冲散。无奈之下,钱诚只好硬着头皮也往永兴街挤,想去银库亲自主持防务,可惜永兴街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不要说人了,就是一根针也插不进去。钱诚正无计可施时,一个头脑灵敏的家丁指着路旁的房屋房顶出主意道:“老板,我们走房顶就没问题了。”
“好主意,回去给你加工钱。”钱诚大喜过望,忙吩咐道:“快架我上房顶,留两个人去找鳌相爷,请他出兵镇压!他老人家有一百九十万两银子的帐存在咱们银号里,他要是不理咱们,他老人家的银子可就泡汤了。快,一定要快!”
因为打小就喜欢偷瓜摸枣,钱诚倒也不是第一次穿房行檐,在房顶上穿行起来还算灵活,至少没从房顶上摔下去。但钱诚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带头作用,那些快饿疯了的叫花子有样学样,纷纷爬上房顶,也是往永兴街方向挤,可惜这帮叫花子的做贼本领比不上钱诚,很多人没爬多远就或是摔下房顶,或是踩破房瓦摔进房里,惹出一阵阵惊叫和惨叫,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出于安全考虑,聚丰银号的银库是一处独立的大宅院,与最近的邻舍都有二十丈以上的距离,以免被盗贼从隔壁穿墙而过或是从地下挖地道入库行窃。平时里倒是安全了,可现在造成的后果是银库被叫花子围得水泄不通不说,钱诚好不容易爬到了最近的邻舍房顶,却没了办法进到银库。好在钱诚的头脑也颇灵活,急中生智掏出一把铜钱,向房顶下面的叫花子喊道:“谁把我们抬进对面那座宅院,这些钱就是他的!”
“我们抬,我们抬。”那些叫花子来到永兴街没找到粥棚,想退出去又办不到,饥寒交迫间有铜板可挣,这些叫花子那还有不争先恐后之理?只在刹那间,一只只或是苍老、或是枯瘦的手举起,将钱诚和他的十来名家丁硬是从人群的头顶抬着传递到银库大门前。但生性吝啬的钱诚却并不舍得那一把铜钱,刚进银库大门就连滚带爬的挤进门去,节约下了那一把铜钱,同时惹起叫花子们阵阵臭骂,如果不是有银库库丁举着明晃晃的钢刀在大门前守着,这些愤怒的难民只怕要冲进去把钱诚撕成碎片。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刚进银库大门,钱诚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随便抓住一个库丁就问道。那库丁答道:“老爷放心吧,叫花子刚开始多的时候,弟兄们就提着家伙戒备着,借那些叫花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来。从开始到现在,就没一个叫花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