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见李左车如此郁闷,心疼起来,乃道:“子房,妹妹经常说你多谋善断,你可得给左车出个主意。”
张良挠挠头道:“要对付郭开十分不易,赵王见不得人的事都让郭开去办,因此对郭开十分宠信,若是想要在朝堂上斗倒郭开,只怕不行。若要斗倒郭开,必得避开赵王,从朝外下手。”
公主不明白什么叫朝内,什么叫朝外。张良道:“朝中之事必得人人皆知,因此只能由赵王做主,只要赵王不同意,谁也动不了郭开。朝外之事便是私下行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不过此时左车刚刚跟郭开起了冲突,若是杀了郭开赵王必然怀疑到左车身上,只怕对武安君不利,因此吓吓他是最好的选择。”
公主总算是听明白了,转头对小姑娘道:“如此还得依仗妹妹。”
小姑娘见李左车并不反对,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赵葱急慌慌赶来,公主见赵葱居然还敢登门,拔刀出来晃了晃道:“赵葱,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敢到我家来,真不怕我一刀劈了你么?”
赵葱一见公主,吓得后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张良过去扶住赵葱道:“公子何事慌张?”
公子葱定了定神道:“春平君到郭开府中和刺杀少将军的人犯对峙,那人犯一口咬定就是春平君所为,郭开假意让春平君私下跟人犯相谈,结果郭开的人一走那人犯就死了,因此郭开以春平君杀人灭口之名汇报给大王了。大王一听大怒,就要杀了春平君,宗室众人百般求情,大王才同意把春平君投入大狱。”
张良一听道:“如此看来此事果然是郭开所为,郭开找了个人陷害春平君,只是调动千人动用赵军箭矢刺杀不是诬陷就能定案的,因此郭开就诬陷春平君杀了证人,如此一来证人也无须说明春平君是如何调动人马的,反而需要春平君自证清白。郭开此人,用阴谋果然能颠倒黑白。”
小姑娘道:“郭开此计十分拙劣,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关窍,却又无法反驳。”
张良道:“所以此事必然赵王也是知晓,只是他能借机打压春平君,也能对李左车施压,好一个双簧。”
李左车神色黯然,来邯郸之前李左车对赵王还有所期许,毕竟据自己所知赵王对武安君还是不错的。之后赵王一见面就给了自己校尉之职,自己还十分感激。今日朝堂之上庞煖军中粮饷之事已经让李左车大大失望,如今又纵然郭开陷害打压春平君,已经让李左车彻底心凉了。如今想来,只怕赵王让自己庞煖军中作校尉,只怕就算是武安君在邯郸的人质了。
赵葱本想让李左车出面解救春平君,毕竟李左车是受害人,若是他站出来说几句话,赵王必然会听。如今张良和小姑娘几言就拆穿了赵王和郭开联手布下的局,看李左车脸色十分难看,自己也不好开口。毕竟春平君是赵国宗室,赵王的兄弟,兄弟相残却要李左车一个受害的外人去求情,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去。
公主这次十分聪明,看赵葱的神色,不由道:“赵葱,你莫不是想让左车去替春平君求情?”
赵葱一看公主脸色,自然更加不敢开口,讪讪道:“不是不是,只是此事事关少将军,赵葱特来相告而已。”言毕赶紧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生怕公主一生气又提了刀追出来。
公主看李左车神情低落,步到他身前道:“这邯郸如此污浊,郭开贪赃枉法,赵王陷害兄弟,我们还是回北地吧,让他们自己在此胡闹。”
李左车沉默不语,李左车见邯郸如此糜烂,若是在无几个忠心能干之臣,只怕不几年就被秦人给灭了,因此反而坚决要留在邯郸,公主拗不过他,小姑娘在哪里也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也就由着他。
深夜,郭开府上灯火通明,数十人正在堂中宴会。宴会上堆满了山珍海味,诸国佳酿。郭开兄弟子侄、扈辄和一众郭开亲信的将领还有十几个心腹门客赫然在列。
酒过三旬,郭开的侄子郭盖举杯对着郭开道:“恭贺叔父扳倒了春平君,从此看那帮宗室子弟还有谁敢在叔父面前嚣张。”郭开闻言大喜,满饮一爵,心中一高兴,随口就赏给郭盖千金,那侄儿大喜过望,连忙跪地叩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