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心腹低声说:“统领,楚将军一向大度,小的观其并未生气,您别担心。”
甄卫叹气:“楚弢再耿直,也是有几分城府的,看事不能看表面。也不知王统帅怎么想的,派了范其这个玩意儿过来。”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如今都要被他搞出变故来了。
楚弢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就见虞书慧局促地伫立在他的营帐外。
他脚步稍顿,疑惑地看着虞书慧,行了一礼:“这么晚了,公主有事?”
虞书慧轻声说道:“楚将军,能否单独一谈?”
楚弢一怔,这大晚上的怕是不合适,他蹙眉想了一会儿,道:“公主随臣来。”
他将虞书慧领到营地西侧一处空地,这是平时大军操练集合的地方,四周都没人,说话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而且远处值夜的士兵也能看到他们,不会败坏了虞书慧的名节。
“公主,夜已深了,有话但讲无妨。”这是提醒虞书慧长话短说,直接点,别婆婆妈妈的。
虞书慧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楚将军,听闻庆川军和禁军都派人来找了将军,不知道将军是何想法?”
楚弢看了她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事不该公主过问的。”
虞书慧抿了抿唇:“楚将军此言差矣,我也是这天下的一份子。皇兄曾有言,国之兴亡,人人有责,纵是女儿身也不可轻鄙推卸。”
这话纵然说得再好听,但她还是嫩了一点,如何能糊弄住楚弢这样的老将军。
楚弢皱眉不悦地直接挑明了:“公主是想来劝臣投了陈云州?”
被他挑破了目的,虞书慧沉默片刻,点头道:“没错。皇兄出事前,将我支去了庆川,我在庆川见过当地的百姓与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完全不一样,而这都是陈大人的功劳。用我皇兄的话来说,陈大人乃是治世之人,况如今天下皆已归了庆川,楚将军又何必再固执己见呢?”
楚弢大怒,低斥道:“公主,你忘了自己姓什么吗?你今日劝臣投了乱臣贼子,将赵氏江山拱手让人,此乃数典忘祖,不忠不孝。公主虽与太子一母同胞,但差太子远矣。”
虞书慧苦笑了一下:“我确实不如皇兄。但不忠不孝不义我不认,他杀我皇兄,囚我于冷宫,还要我嫁给杀害皇兄的仇人,何时将我与皇兄当成了他的子女?皇兄以命相偿,我也几次在鬼门关徘徊,早将生恩还了。楚将军确实忠诚无比,满朝上下找不出几人能与将军比拟,可大燕气数已尽,将军又何必一意孤行,再造杀孽?”
楚弢气得脸色铁青,郑深虽也是宗室之后,但到底不姓赵了。
可虞书慧不一样,她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当朝公主,竟说出这等胳膊肘往外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