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是谁家成亲了吗。”静室乌窗,流光馆内无色无光,披头散发的女子自昏睡中醒来,听着耳边隐约出现的锣鼓声音,浑浑噩噩地问。
门外婆子回答:“回姑娘,是护国公世子生辰,二公子特地命小厮排练鼓乐,好登门去给世子解闷玩儿。”
王朝云冷嗤一声,语气里俱是怨愤与不甘,“亲生的到底是不一样,一个小兔崽子的生辰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可我呢……他们有多久不曾为我贺过一次生辰。”
门外婆子缄默不言。
“进来,为我更衣,大喜之日,我要出去走走。”
“姑娘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了,没有大公子二公子的意思,没有人能为你开这道门。”婆子不假思索地道。
“我再说一遍,进来为我更衣。”王朝云的声音陡然狠厉。
这下婆子彻底没了声音,直接将话无视。
王朝云冲下榻扑向房门,用力拼命晃动,放声呵斥:“更衣!我要更衣!我要出去!”
回应她的只有缠绕门上的锁链碰撞声。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们究竟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大哥!二哥!你们为何不来见我!你们告诉我你们为何要关我!为何一言不发将我关到现在!我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王朝云的声音从狠厉到凄厉,最后筋疲力竭,身体瘫软在地,只能从嘴里不断发出哀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昏暗的房中,满地污秽,作呕至极,气氛更是寂静如深窟,只有吱吱发叫的老鼠与她相伴,爬上桌去嚼作画用的绢布。过去谁人不知王氏女一画难求,千金不换,如今却沦为老鼠的口中餐。
王朝云看着这场面,止不住发笑。
五年前她一觉醒来突然被关住,一开始还能沉住心作画度日,在心中安慰自己早晚有出头之日,可随着一日日过去,不仅门上的锁链加了几条,连孝期过去本该有皇宫的人接她入宫与皇帝大婚的动静都没有,这让她如何不焦灼,试问人这一世能有几个五年。
作画讲究静心凝神,王朝云画不下去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静之人。
她开始回忆复盘昔日种种,思索自己为何走到今日境地,她怀疑王元瑛和王元琢已经知道是她杀了郑文君,所以才会如此对她。但若真知道了,那兄弟俩应该是直接将她杀了才是,怎会留她性命。
王朝云不明白,想不通,为何自己会突然落到如此处境。她处心积虑走到今日这步,为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受任何人的束缚,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都已经费尽心机,不放过往上爬的任何一步,最后,却连房门都出不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