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完丫鬟带来谢折回来的消息,扶了扶微倾的云髻,下榻往身上裹了件厚裘,捧起手炉便走出了房门。
后罩房里,冰冷如寒窟,烛火仿佛都跟着瑟缩,只微微跳跃活跃身子,大气不敢出。
谢折坐在案后,手翻辽北边境羊皮地图,全神贯注,薄唇抿在一起,姣好的形状被浑身冷沉气势所压,是不近人情的威严。
贺兰香看着谢折的眼神逐渐既怒又怨,秾艳的脸上透出些许不耐,好像随时可能忍不住骂出声音。
自从她叫错名字以后,二人便不欢而散,几日来分房而睡,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在进门之前,贺兰香以为只要她站在谢折面前,他多少会主动开口,问她来意,万没想到干站在这半日,对方竟连头都没抬上一下。
简直岂有此理。
她只是在完事以后嘴瓢了一下而已,又不是在床上叫错名字,他有什么好较真的。
“我有话对你说。”贺兰香冷不丁道。
谢折启唇,吐出冷淡二字:“等着。”
贺兰香蹙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翻完。”
“那要翻多久?”
“不知道。”
谢折手撑图纸之上,手背青筋粗犷突起,长指骨节分明,指腹粗粝如铁,滑过图纸时可带出沙沙微响。他道:“手干,翻得慢。”
贺兰香被气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二人就这么冰凉凉僵持上大半晌,贺兰香再开口,没骂出声,而是轻嗤了下子。
她走过去,抓住谢折那只翻图的手,攥住中间两根最为修长有力的食指中指,递到嫣红娇润的唇边,看着他的眼睛,挑衅一般,张口,含了进去。
。
房中乍然升温, 冷涩的寒气化为柔软缠绵的香气,火苗滋滋烧灼,清油如酥, 口脂融化的甜香肆意流窜,吸入肺腑中, 如处春色江南。
贺兰香潮湿潋滟的眼眸中逐渐晕出绯红的灼热,眼角媚色上扬, 充满妖艳的攻击性,口中柔软舌尖慢条斯理舔舐粗粝指腹, 分明极度讨好处于弱势的动作, 却在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下成了极度直白赤-裸的威胁与挑衅, 连带舔舐的动作也成了进食, 像在慢慢蚕食一头强壮凶猛的猎物。
交叠的阴影里,谢折身体紧绷,手指上的温热柔软无比清晰, 手背上宛若藏了一颗强健的心脏,青筋大起大伏跳跃不休,眼神幽深漆黑, 定定盯着贺兰香的脸, 气息在不知不觉中发热变沉, 内心腾起的征服欲已成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