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似的黑暗里,呼吸声格外粗沉明显,是强行压抑下的焦躁。
外面,夜雨忽至,雨水落地的声音淅沥杂乱,盖过了呼吸声和所有动静,成了抚平心弦的一只手掌。
雨势渐大,谢折的世界变得清净无比,逐渐昏沉睡去。
疼痛如藤蔓滋长,肆意缠绕进睡眠当中,使得他的梦境也沾染上了熟悉的血腥之色,他站在辽北茫茫白色中,看着血红自脚下绵延,流向万里河山,仇人的尸首在血海中沉浮,心里只有报复过后的快感。
杀,把谢家人都杀光,一个不留……
杀……
杀!
“什么人!”
谢折从梦中惊醒,一身大汗淋漓,宛若溺水之人重获新生,大口喘气声音沙哑狠绝,掐在身下人脖颈上的手掌不断收紧。
贺兰香还未试图出声,清甜的香气便已暴露身份,谢折猛地便松开她,粗喘着恼火道:“三更半夜,来我这里做什么?”
不是想谢晖想到茶饭不思吗,还来找他干什么,他又不是谢晖。
谢晖谢晖,总是谢晖。他是真想把人从坟里掘出来再杀一次。
贺兰香咳嗽着,凑在谢折左耳边上,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下雨了,我……担心你疼。”
柔软模糊的字眼浅浅传入谢折耳中,浑身杀气顿时一僵。
回过神,他长臂展开,将贺兰香用力搂入怀中。
。
躯体相贴, 谢折身上阳刚的灼热气传到贺兰香的身上,她来路上被风吹凉的肌肤在温暖中放松,逐渐平息了不自禁的颤栗, 唯胸口起伏,喘息点点, 如松上软雪。
待她呼吸平缓,谢折的手捧住她的脸颊, 指腹轻蹭细嫩微凉的肌肤,低头, 吻住了她。
许是半梦半醒赶来找他的缘故, 贺兰香的反应比往常迟钝上许多, 直到身体都有些升温发热, 才想起回应过去,双臂攀上谢折肩头,好与他贴合的更紧些。
若按往常, 谢折的另只手此刻定会沿着她的前腰上移,但今日,他就只是吻她而已, 没有过去受欲-望支使时的急切, 也没有更深的动作, 只是仔细的,温柔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