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物证俱在,谋害天子这种足以诛九族的罪名,可以让一个高门贵女跌下高坛,生不如死,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用合谋的名义将李噙露送入深渊。
“所以,我很好奇,”贺兰香道,“单凭李姑娘自己,是不会值当人对她如此谋划迫害的,太妃娘娘过往是得罪过萧丞相吗?否则他为何会对李姑娘下如此狠手。”
李萼面色倏然发白,盏中茶水微冷,她再启唇,便道:“本宫累了,今日便到这里,贺兰夫人跪安罢。”
贺兰香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心下虽还在好奇,但也并未多问,起身行过礼便退下了。
贺兰香走后,李萼再也难以支撑住身体,伏在案上大口喘息,险些昏倒过去。
秋若扶住她道:“姑娘,切莫将戏言当真,那只是贺兰夫人的猜测罢了。”
李萼苦笑:“只是猜测么?可我怎么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呢。萧怀信他真的在坑害我妹妹,打蛇打七寸,他知道露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他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当年的所作所为。”
李萼眼角滑出泪珠,仍是苦笑:“秋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秋若着急不知如何言说,唯能啜泣。
午后艳阳灿烂灼目,凉雨殿内有如乌云团绕,越发昏暗了下去,不见天日。
*
出宫的路上,贺兰香遇到了回宫的王元琢。
认出彼此,贺兰香下了软轿,王元琢亦下了骏马,二人沿着悠长宫道慢行,随意聊些无关痛痒的闲话。
贺兰香打量着王元琢一身随意常服,调侃道:“你这大忙人,怎么也有空出宫了。”
王元琢叹口长气,“快别提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日离宫以后,我爹娘到家便大吵了一架,加上天气转凉,我娘身体本就羸弱,风一吹便病倒了,我这当儿子的,再忙不能耽误侍疾尽孝啊。”
贺兰香顿时起了心思,忙道:“王夫人病倒了?严重么?”
王元琢:“算不上厉害,就是被凉气勾起了风寒,加上急火攻心,才卧榻难起的,经了两日调养,已经好多了,就是心情总不见好转,成日闷闷的,除了我三妹,谁也不愿多理。”
贺兰香思忖一二,问:“因为什么而吵?竟这般严重。”
王元琢欲言又止,一时不好将自家那点事宣之于口。
贺兰香自然看懂他的脸色,笑道:“好了,不难为你了,不想说不说便是,你便送我到这吧,再往前人就多了,看见你我同行,闲话总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