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一切,贺兰香呼吸渐匀,躁动的心跳也慢慢恢复如常,再躺下,不出一炷香,人便已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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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交替,大雨连下两日,第三日,京兵扣押通敌叛国的邻橦总兵归朝。
当日下午,叛贼便被提到西华门外的菜市场,斩首示众。
雨后天未晴,依旧一片阴沉的压抑,乌云之中,隐有闷雷轰鸣。
行刑台上,即将亡于刀下的叛贼仰天高喝:“谁是乱臣贼子!没有赢的才是乱臣贼子!最大的乱臣在庙堂!最大的贼子叫谢折!他谢折才是助纣为虐,丧尽天良,弑母杀弟的贼子!有他在,大周江山迟早要亡!天亡我大周!”
大刀落下,寒光闪过,一颗头颅滚下刑台,血色无尽蔓延,与潮湿雨色融为一体,腥风阵阵,惊起大片尖叫。
福海酒楼上,贺兰香听着刀起刀落,鲜血喷薄之声,没往外看,抬起手,往口中送了块榛子酥。
很奇怪,历来喜欢的口味,居然变得寡淡难吃,如同嚼蜡。
咬了一口,贺兰香将剩下的放回碟中,起身打道回府,出酒楼的门时,她有意未往行刑台的方向去看,可眼角余光依旧瞥到大片猩红血色。
和宣平侯府的一样。
上了马车,鼻息间的血腥气犹在,贺兰香没能忍住,又干呕了两下。
细辛喂她汤饮,轻轻埋怨着她不该过来,好好的,看什么不好,非要看砍头。
贺兰香未解释来意,喝完饮子便阖眼小憩。
许是心神动荡消耗精气,她这几日总是嗜睡,回府路上睡,回到住处还是睡,活似困神附体,连自己怎么下的马车都要不记得了。
一觉醒来,窗外漆黑,隐有人声嘈杂入耳。
贺兰香还没睡够,往里翻了个身阖上眼睛,不耐道:“外面是什么动静。”
细辛怕她睡太久肩颈僵硬,趁她翻身给她按摩肩膀,道:“是将军回来了,里外有亲兵走动,吵了些。”
贺兰香睁开了眼。
若她没记错,邻橦总兵是被谢折的手下人压京处置的,谢折还要留在邻橦清剿同党。她本以为他没个三五日回不来,今日去行刑场,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如此绊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