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着实穿厌了那身寡妇装,今日出门,特地选了件稍带艳色的衣裙, 面上也略施胭脂,不过她天生一副好脸色,上了妆也像没上, 像她天生便长那样。
细辛知她早上没胃口, 只准备了几样小点, 一盏清爽的梅饮子。
贺兰香喝了饮子,顺手拿了块牛乳糕细嚼慢咽, 出了住处没走两步,便遇上了同往仪门的谢折。
她刚醒不久,起床气未消, 懒得正经福身,嚼着糕点敷衍行礼:“妾身见过将军。”
声音黏黏糊糊的, 爱搭不理,说完便走。
谢折伸出手臂,径直拦住她的去路。
贺兰香这才想起前夜说好的那出,耐住性子,轻舒口气道:“金光寺,你呢。”
谢折声音低冷:“清凉台,我说过的。”
贺兰香瞥他一眼,由上到下打量一遍,颇为嫌弃,“好歹是御宴,你就穿这身?”
在她的记忆里,谢折除了一身杀人时穿的冷盔,便服似乎只有两身换着穿的玄色粗布衣服,都洗到发白了,肩颈上的料子也紧贴骨骼,明显穿了很多年,且不太合身。
说他节俭,四千两的银子他说掏就掏,说他阔绰,像样的衣服没有一件。
清晨鸟鸣叽喳,叫嚣在二人头顶,大眼瞪小眼。
谢折冷眼瞥她一下,没理她,走了。
贺兰香气得想将手中牛乳糕砸他背上,恍然想起先前崔懿跟她说的话,临脱手又改为塞进自己口中,用力咀嚼泄气。
“跟我多稀得问一样。”
她险些噎到,用力锤了两下胸口,加快步伐,走到了谢折的前面,白他一眼,没理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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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寺香火繁盛,往来香客不绝,大殿里佛陀高达九丈,通体金身,佛光普照。
贺兰香并不信佛,上香上的也不够虔诚,分明烦心事一箩筐,真等跪到蒲团上,心中憋上半日,憋出句:罢了,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