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看着程怀瑾陡然变色的面容,程彪连忙改口道:“程大人,下官没有!他们死活不让下官带病患过来,还出动了府兵,下官、下官就把银子还回去了!”
“谈大人您看——”程怀瑾脸上堆起了笑:“王侯家不似寻常人家,咱们也是尽力了。到时候事后追究起来,定然也不会怪到我们身上。”
程怀瑾这分明是在搅浆糊了。
谈云知道不会如此容易,但还是有些生气。此番疫病本就极易传染,若要这些王侯贵胄乱搅一通,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下去,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可是我听说,太医看了许久都未曾看好,现在他们也不过是被珍贵的药材掉着命罢了。”
不同于谈云的怒意,张道全却笑道:“既不愿交人,看来是想死前来个团圆,这便罢了。只是我们身为父母官,怎可看王侯贵胄在我们的辖地白白丧命,定然是要派医派药全力救治的。可如今药材医官都如此昂贵,让王侯府出个万两白银赈灾,也不算太过分。”
谈云一怔。
虽然已来了这方世界十余年,她却还是会经常因无法习惯此处的规则而不适。她沉吟了一番,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那就依张大人的。”
张道全没想到谈云竟然如此好说话,微微愣神,道:“一别多年,谈大人也是变了许多。”
谈云无奈地笑笑,看着寺庙里到处正在搭建的窝棚,怅然道:“每日的病患都在增长。采购药材,采买食物,搭建窝棚,雇佣医工......寺内处处都要银子,单单靠府衙那点残留的税银又哪里够?我虽潜心医术,却也不是迂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