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德依旧躬着身,颤颤巍巍的说道:“老臣要奏的也是雁门关的事宜。”
赵光义随手把玩着一柄玉如意,淡淡的道:“说说吧……”
高怀德沉声道:“启奏陛下,自潘仁美伏诛以后,老臣着手接管了潘氏旧部。近日,有许多潘氏旧部,暗中勾连,意图反叛。军中还有潘氏旧部的兵将叛逃。
老臣听说,这些潘氏旧部都叛逃到了雁门关附近,所以入宫请旨,出兵剿灭这些谋逆之人。”
赵光义玩味的笑道:“潘仁美九族诛尽,潘氏也在汴京城里除了名。军中居然还有人暗中忠于潘氏,看来咱们这位潘太师,在军中很得人心嘛。”
明知道赵光义是在调侃自己,高怀德表情郑重的说道:“潘仁美此人在军中有些威望,纵然身死,也有人感念其恩德,为其奔走。”
赵光义收起了脸色的笑意,盯着高怀德冷冷的道:“潘氏旧部,一些丧家之犬而已。今日不提他们,说一说十万辽军南下雁门关的事情吧。
西北兵马,你高家尽掌其六。十万辽军南下雁门关,你们高家的人就没有发觉吗?”
高怀德一脸惶恐,道:“陛下,此事老臣确实不知。兴许是潘氏旧部和辽人勾结,封锁了雁门关,所以老臣的属下也没有发现。”
“嘭!”
赵光义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喝道:“十万辽军,那不是十万只黄羊。十万辽军明火执仗的攻打雁门关,你居然告诉朕附近的守军都不知道?你当朕是傻子吗?”
高怀德低着头,颤抖道:“老臣惶恐。老臣确实没有收到手下将士们的汇报。兴许是潘氏旧部人多势众,严防死守住了雁门关。所以老臣手下的将士们才没发现。”
“荒谬!”
赵光义怒喝道:“西北之地,下四军的禁军,有三支,其余的厢军、蕃兵无数。所有的兵力加起来高达六十万。难道你要告诉朕,这六十万的驻军,都是潘氏旧部吗?”
高怀德愧疚道:“老臣有失察之罪。”
赵光义怒不可制,大声咆哮道:“十万辽军南下,八千火山军忠良葬身雁门关,上万民夫葬身雁门关,雁门关几经失守。在此之前,朕、天下百姓、朝堂上衮衮诸公,居然一无所知。
难道你要让朕告诉这天下百姓,告诉满朝诸公,雁门关是因为被一群丧家之犬给封锁了,才导致近两万的忠魂葬身敌手吗?
难道你要让朕告诉这天下百姓,雁门关是因为被一群丧家之犬给封锁了,所以时至今日,连一兵一卒的援军都没有吗?
难道你要让朕告诉天下百姓,这雁门关之所以守住了,是因为有一支党项的兵马驰援吗?
难道你要让朕告诉天下百姓,时至今日,雁门关还是一群党项的流民组成的步卒在守卫着吗?
难道,你要让朕告诉天下百姓,朕在西北有六十万大军,却不如一支党项流民组成的军队?
难道,你要让朕告诉天下百姓,在朕的六十万大军面前,一群丧家之犬轻而易举的封锁了雁门关,并且让两万忠良葬身敌手?”
赵光义红着眼,盯着高怀德,狠声道:“你告诉朕,那一条说得过去。那一条能让百姓信服?那一条?”
高怀德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其实,高怀德很想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