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弓说:“你看,谁不撒谎呢?我父皇当时也没有怪罪母妃……”
真爱的时候,好像没什么事不能容忍。
不过谢玉弓很快收了笑,觉得这时候说这个实在是不合适。
尤其是安和帝负心薄幸,不适合用来安慰人。
他也不是安和帝。
因此谢玉弓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安慰话语了。
他只是将抱着白榆的手臂又紧了紧,低头将嘴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开口声音干涩,却饱含泛滥的情潮,声音低磁扩散,如狂澜层层推覆,似像海中幽远鲸鸣。
谢玉弓这么多天的担忧怨恨,思念和恼火,最终都化为了胸腔之中一汪酸软晃动的水流。
对着白榆的头顶潺潺倾泻:“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可以继续骗我,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与我说便好,只要你别再跑了,我害怕来不及保护你。”
白榆一直睁着眼睛,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倚靠在谢玉弓的身上。
直到这一刻,她才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干涩泛红的眼睛。
谢玉弓说了什么,白榆其实不太能想起了。
她只记得两句:“我早都知道”和“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可以继续骗我”。
她感受着谢玉弓心跳强而有力,如盖顶的洪钟,可是敲击而来的时候,却不带任何“收妖除魔”的攻击性,如远山蒙昧的晨钟,悠然弥散,普度一人。
撞动了白榆的胸腔,跟着他一起鼓噪起来。
她像一个在狂风暴雨的摧残,滔天巨浪的翻卷之中,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板的落水之人。
她慢慢抬起手,紧紧地扒住了这一块救命的浮板,看着仍未放晴的黑暗天幕,感受着颠簸涌动的海潮,依旧不能相信——她竟然得救了。
这个世上,当真有人连欺骗和背叛都不在乎吗?
白榆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浑身彻底软下去的那一刻,谢玉弓也倾身,彻底将她密密实实捞入怀中,紧密地以身体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