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饿了。
白榆喂得不快不慢,他喝着也觉得温度和速度都正好。
他不受控制地一眼又一眼地看向她。
他眼中完全是清明的,任谁来看一眼,都不会觉得他患有什么失心之症。
谢玉弓这一会儿也完全没有伪装,他看着他的九皇子妃,分析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其实有些无法理解。
喜欢一个人,当真可以如此耳聋目盲吗?
她好似从来看不出自己是假装失心失智,有好多次谢玉弓根本就不装了,但是她从未有过怀疑。
她和他对视,对他微笑,还是将他当成小孩子一样,哄劝夸赞。
“真棒,还剩最后一勺,都吃了吧,吃了就能把病撑跑啦。”
谢玉弓吃得有些羞耻,他一把年纪,好吧,虽然也不是很大,但是他过早地识得人心险恶人间冷暖,还真未曾有过被人如此捧着哄着的经历。
不对,好像也有过一次。
那一次是他十岁的时候,隆冬时节,滴水成冰。
他寝宫里面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宫女,突然柔声地唤他九殿下,说是年节后厨房剩下了很多好料,给他留了一些吃的。
谢玉弓那时候到底还只是个嘴馋的小孩,又总是吃不饱,所以哪怕知道对方可能不怀好意,也还是跟着去了。
之后……他差一点就死在了路上。
原来是那个婢女被他不知道哪一个皇兄买通,承诺只要把他哄出来,就能把她调离谢玉弓的寝殿。
他的寝殿名为长乐宫,是母妃生前的居所,母妃死后盛宠不在,那里逐渐荒芜,最终成为了一个有实无名的冷宫。
在他的寝宫做婢女,自然是没有任何油水可捞,还总是被其他宫里的婢女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