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镇最繁华之地段便在正街,章传福新建的源生客栈,自然也不会相隔太远,也就是离源生当铺几条街道而已,二人不大会工夫便走到了。/wwW。qb5。c0М\\
康纯叶便是此间的厨子,自是不必烦说。文定还没迈进大门,门口招揽生意的小二便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柳朝奉来了,里面赶紧招呼着。’一边还堆着笑脸,柔声向文定道:‘您铺子里这一向买卖挺好的吧!’
‘还行,还行,烦劳挂念。’文定一边回应着伙计的话,一边抬脚迈进了馆内。
得到了门口小二的提示后,馆子里的跑堂、掌柜一个个迎了过来:‘柳朝奉,您这几日可没怎么过来呀!伙计们都说您是瞧不上我们这个小地方了。’
‘见笑,见笑,都是一个老板,一家字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还能瞧不上谁呀!不才这几日为了点事忙碌了些,方才打庙山那边回来,今日不就是过来捧场了吗?’你有来我便有往,文定这几年在应酬方面,确实是有了不少的长进。
这也是给周遭的环境逼出来的,商场上尔虞我诈的,若是面皮还像他以前那么薄,早给人生吞活剥了。
在这自家的字号里吃酒,便是有这些不便,从进门开始,文定便是不停的与人说些客气的场面话。不仅仅是这里面的伙计,客栈里还住着许多与铺子有生意往来的客人,迎面遇上,免不得又要应酬应酬。
这一路客套下来,丝毫不逊色于做了回苦力,总算是走到了纪世叔他们桌前。桌上除了纪浮云之外,还有一位与其年纪相当的长者,一脸的和气,那双正打量文定的双眼充满了长辈的慈祥,想必便是那位任智方任世叔无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子,长得倒也朴实清秀,文定一时半会还猜不出她的来历。
这些暂且不忙,文定先拱手行礼道:‘侄儿柳文定见过纪世叔、任世叔。任世叔远道而来,本当是侄儿为您接风洗尘,怎好意思让您老破费?’
‘呵呵,不碍事,不碍事的,柳师兄、我,还有纪师兄当年可是顶顶要好的兄弟,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再说了,我那个傻外甥多蒙你们的照顾,我这做舅舅的表示表示也是应该的嘛!’任智方笑咪咪的凝视了文定好一会,又撇过头去对纪师傅道:‘二哥呀!你看我们这个侄儿,真乃是一表人才呀!不但敬老尊贤,在场面上也是极为吃得开呀!’
‘那是不错。’纪浮云与文定的接触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对他的了解自然也比他这位师弟要多的多,夸道:‘要说我们那位师兄,不但是菜做的好,这教子也是大有一番本事呀!你别看文定年纪不大,可在这汉口鱼龙混杂之地,也称得上是一位人物。’
‘世叔又在取笑侄儿了。’文定倒让这两个长辈说的面红耳赤起来。
好在这时,此间的掌柜走了过来,也不管这桌上的其他人,迳直朝文定道:‘柳朝奉,您常用的那间雅厅恰好空着在,您看是不是请几位移驾雅厅,也省得几位聊天时被嘈杂之声打搅?’
那雅厅是专门留给文定他们几个铺子里的人谈买卖时用的,再者除非是像燕行舟那等交情非常之厚,又特别重要的客人,除此以外是不会对外人启用的。
方才掌柜不知文定要来,便让康纯叶带着他师傅等人落座在大厅之内,此刻见到文定也位列其间,赶忙过来请他们挪位子。
今日文定只不过是敬陪末座,原本不该他来拿主意的,再说坐哪儿不是坐呀!文定自己压根不曾计较这个。不过既然掌柜已经开口了,文定也惟有先向桌上的二位长辈问道:‘二位世叔,那雅厅确是十分幽静,于二位世叔叙旧是极为适合,不如我们移驾过去,如何?’
人家掌柜都亲自来招呼,想必是不会介绍错的。纪浮云望着师弟,道:‘这么些个人一起喧哗吵闹的,实在是让耳根子不得清净,去那里也罢,让你我弟兄可以好好聊聊。’
‘师兄都吩咐了,师弟我敢不从命吗?呵呵,去便去吧!’
一桌人又起身去了那雅厅。
康师傅则早就独自一人进了灶房,他要亲手为他们烧制几道菜肴,不过要想从师傅和师伯嘴里得到认可,可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进得雅厅之后,重新落座,任世叔为文定介绍了同来的那名女子,文定始知她乃是任世叔唯一的闺女任雅楠,不免又客套了几句。不同于二位长者那般看重文定,任雅楠只是礼貌的寒暄了几句,便闭上了那张小嘴,双眼不停往雅厅的门口处打量。
对此,文定当然也不会在意,他陪坐在二老身旁,听着他们谈论些陈年旧事。两位师兄弟多年不见,如今叙旧,自然少不得说些当年云云,这里面少不了还有掺杂着一些关于文定父亲的点滴,文定听的可是十分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