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林副盟主大架光临,为何先前未知会本派一声,贫道也好恭请林副盟主来本派盘桓几日。”天门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声音洪亮,中气充足,听来也好便似一条铮铮铁骨的硬汉,可是只凭这么一句,早已在林平之心中勾勒出整一副无耻小人嘴脸。
林副盟主?要知五岳剑派本无副盟主之职,那是左冷禅专门为了林平之而新设的,但同时左冷禅更重要的目的,却是借此在其他四岳之中立威,所谓投石问路,在这件事上,他其实就是一块探路的石头,其他四派肯不肯接受五岳剑派还有副盟主这个现实,就算接受了,又凭什么副盟主也得是嵩山派的人,他们是不是会争辩,所有这些,都是另四派态度的依据。
当然这其中的危机和难为之处,左冷禅本来也都跟他解释过,但林平之却是坚决要这么作的,事实上,当时他就已经考虑过今天这一类的见面了。
可就算天门道人屈服了,他也没想到是这种屈服法,倘天门是无奈的询问为什么要添个副盟主,然后不得已再答应承认这个副盟主,那么情况总是要有些不同。
岂料天门一见面,便自然而然,而且还是豪爽无比的样子,这一来非止屈服的坚决彻底,还明显一副拥戴的态度,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没说同意不同意,就已直接把这个情况当成事实了。
倘或这时并无他人,只有林平之和他两个人,那还要好的多,可是看现在来的人,林平之一眼认出其中有前世见过的玉音子和玉玑子,记得他们还是天门的师叔,其他人虽然不认识,只看武功修行,也知全是泰山派核心人物,天门道人当众这么一称呼,这个姿态一卖出来,一切便已成定局了。
如此厚颜无耻的背叛,还这么装腔作势,这么有型,脸皮之厚,可也让林平之佩服的很了,但一时也让林平之很是无语,便也只好跟着他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同时斜眼瞟向泰山派众人,果然见到他们中有不少人已悄悄的面露不满之色。
“这一位就是林副盟主的夫人吗?当真天人之姿,武林之中高手如林,武功天下第一的不知是何人,但这位夫人,却必是美貌天下第一,两位真是天作之合,好福气啊。”一不小心,天门却奉承到了东方不败,可若他知道了这就是武林侠义道的第一大敌,原本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日月神教教主,却不知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到这儿,林平之竟不禁有些忍不住发笑。
东方不败在听天门说到他的话时,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答话,也没有笑声,可是同时已听到林平之失笑之声,忍不住瞪着眼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的美貌,不是这样的吗?”
林平之随即以传音之术答道:“我是在笑这个吃里扒外,左右摇摆的狗屁掌门。”
这话一说,东方不败却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两人这么一笑,天门糊里糊涂的不明所以,竟也跟着一齐大笑,那个场面,一时间看起来却是颇为融洽,只是这么一阵滑稽的笑声,却让周围的若干泰山派中人愈加的恼怒。
可是恼怒归恼怒,这些人却并不敢冒头,别说出手了,个个钳口不言,连话也未多说,正所谓“敢怒而不敢言”。
要知泰山派内,本来就有支持嵩山派和左冷禅的人,如今掌门又带头作此姿态,就算面前这两人根本没武功,都不是轻易就有人能出头的,何况林平之在衡阳以一敌二,便已闯下名头,近来又传说他一日夜之间两闯少林,杀人放火,在少林核心之地大战群僧,还一次性干掉了包括少林副方丈在内的许多高僧,现在他威名之盛,可比他实际上真实的武功还高的多。
而他身边那个绝色美人,虽然没人想到来历了,可是大高手风度,便是静静的什么都不作,却也威势慑人,这样一来,莫说没人找碴,连哼个不字的人也没半个,倒是有些人跟着天门一起附和着来拍这两人的马屁。
两人便随着天门等人一起,游览着这世间最负盛名的大山,天门一路上竟是充起了导游之职,游玩了一日,未了还请两人去泰山派中小住。
“怎么样?有兴趣吗?”林平之对身边的美人询问道。
“我可没那个胃口。”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听这些无聊道士的马屁,有何趣味,你以为我作为神教的教主,还没听够吗,他们拍马的水平,又哪里及的上日月教徒的万一,真想玩泰山,我也只想跟你一起,跟这些贱人,有何好玩之处。”
“那我们走吧。”林平之答道,其实他如此作法,也确有为左冷禅造势的打算,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来刚一见面时,来的可能全都是泰山派中人,单一门派的人,可能还难作证据,但这一玩泰山,却颇接触了些其他武林门派中人,包括五岳剑派中其他派的弟子,还有来此公干的朝廷大官,这一下泰山派已承认了左冷禅新订的副盟主制度,并且承认了左冷禅可以随意任命副盟主,却是板上订钉,想赖也赖不掉了。
随即便跟天门道人告辞,天门本拟他们便是走人,也要先客套了一大段,双方推来让去,最后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人,这本来是经典的桥段,岂料林平之随(口,交)代,两人便扬长而去,却也弄的天门好生无趣。
两人一走,这下子泰山派中才真的如沸腾了一般,天门本来对门派的掌控力便不是很足,虽然比莫大强一点,可也并没有服众的威信能力,这时个个七嘴八舌,乱作一团,不满嵩山派的人,自然指责天门如此懦弱,就是支持嵩山派和左冷禅的,甚至就算本是嵩山派内应的人,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赞同他,要知他这一叛卖,着实是有些让人齿冷。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我这是忍辱负重,从长计议,明白吗?”天门道人有些无奈的道。
“从长计议什么?掌门你这么一作,岂不等于直接向嵩山派投降了,那你干脆去拜嵩山派左盟主为师吧,到时还可喊这什么副盟主一声林师叔,多亲切啊。”
“唉,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那姓林的小子,在衡阳的时候,本来还是左盟主的敌人,一心维护衡山刘正风,可是左盟主略使手段,他还不是畏惧其威,吓的立刻便投入了嵩山门下,作人若是太过强硬,只怕立时便是大祸临头啊。”
这话一说,却是一阵冷场,但随后还是有人问道:“又怕什么?难道就怕那姓林的小子,和那个都不知是哪冒出来的女人吗?”
天门叹了口气道:“林副盟主的武功,怕已是十分厉害的了,那女人来历虽不知,只看那架势,难道是好相与的?就凭他们两个,也难对付啊,何况左盟主真会只让他们两个来此,全无接应吗?对了,山下那座会跑的宫殿又是什么来头,难道跟他们没关系?这两人既然敢这么出现,自是有恃无恐,说不定现在还有嵩山派的接应在周围,我们说话都会传出来呢。”
其实这却是他疑神疑鬼,当然泰山派中是有嵩山派内应确实不错,可是这周围当真连半个的接应的也没有了。而就在他们还在那儿猜疑不定,商量个没完的时候,让他们如此惊慌的两人,却已在数百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