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钱氏却没笑。
默了下,她说:“夫君再熬药的话,就用先生的最后一张方子吧。”
朱祁镇笑容立时僵住,他有些想哭,却又忍住了,看起来非常滑稽。
好一会儿,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温声道:“好,都听你的。”
“夫君……对不起。”钱氏歉然道,“妾不能陪一白头偕老了。”
“嗨~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真要说对不起,那也是夫君对不起你。”朱祁镇低头笑着,光洁平整的地板,此刻却是模糊不平。
他眨了眨眼,重新抬起头,温声道:“休息一会儿吧,午膳时夫君叫你。”
“嗯,下午出去走走吧。”
“好,依你。”朱祁镇起身扶她躺下,“快睡吧。”
今日他不再看话本……
换上新药后,钱氏的气色稍稍好转了些,朱祁镇不安的心略微得以平复。
眼下,进入秋季,天气不再如盛夏那般燥热,风带着秋凉的爽快,吹在脸上十分惬意。
老两口逛着花园,奴婢们远远坠在身后,不敢轻易靠近。
“夫君,方才听奴婢说皇上今日设宴款待将士,哪里又打仗了啊?”钱氏问。
“是漠北。”朱祁镇笑道,“将士们打了大胜仗,且这一战斩获颇丰,皇帝自然要款待有功将士嘛。”
“嗯…皇上是少有的英主,夫君就别忧心朝局了。”钱氏柔柔说,她知道,夫君不想当皇帝了,却也没有真正放下。
夫君不止一次表达过对现今朝局的顾虑,但她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论谁对谁错,还是不操心的好。
“我明白,”朱祁镇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他如此重用一个太监……算了,不说了。”
他想起,他当初重用王振的时候了。
但该说不说,他给予王振的权柄,远没有朱见深给予汪直的权柄大。
朱祁镇确实有些忧虑,他怕太监这个团体失控。
一别数十载,他对这个儿子并不了解,虽然儿子的政绩甩他八条街,但对大局观的博弈水平……他不甚清楚。
他理所当然将儿子取得成就中的很大一部分功劳,归功给了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