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身边的三个千夫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岱钦不带头,我们怎么冲?你岱钦都怕死了,难道我们不怕死?好吧,作为枪骑的一份子,这三个千夫长的觉悟,也的确不是很高。要是觉悟高的话,他们都已经变成弓骑手了。
此外,还有一点特别重要,那就是他们和岱钦的关系,的确非常的亲密。他们都是以前和岱钦一起玩耍,荒废了光阴,以致无法练习骑射的。同命相怜的他们,和岱钦根本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怎么会不明白岱钦的心思?
事实上,这三个千夫长同样不想冲锋。现在的事情明摆着,上去就是送死。连白雕骑都躲不过虎贲军的火枪,他们这些废物能够比白雕骑还强?无论他们能够杀死多少的虎贲军骑兵,最终的结果,依然逃不了一死。他们这三千枪骑,就算有一成能够冲入虎贲军的队列里,已经是很高的概率了。然而,就算他们能够冲入到虎贲军骑兵的队列里面去,那又怎么样呢?最多也就杀死一千个虎贲军骑兵。
杀死一千的汉人,有用吗?毛用都没有。汉人有的是人口,有的是后备兵员,不要说专门抽丁,只要张准随便招招手,就能补充几千人。你这边杀死他一千,他那边就能补充会一万,甚至是十万。而蒙古人自己,损失了一千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都无法补充回来。
这样的冲击完全没有意义,纯粹就是自杀。和虎贲军比消耗,这不是找死吗?你看那些白雕骑,在虎贲军骑兵的火枪面前,就好像是纸糊的小鸟一样,不断的坠落。精锐的白雕骑都如此,他们还能怎么样?
再说,有小道消息说,连大金国的七贝勒阿巴泰都被虎贲军骑兵打死了。消息虽然没有经过最后的确认,已经足够让让岱钦和三个千夫长,更加的畏惧。他们再凶悍,还能比阿巴泰凶悍?连阿巴泰都死在了虎贲军骑兵的手里,他们这些连蒙古人自己都看不起的废物,还能杀得了虎贲军?杀得了张准?别开玩笑了!
犹豫间,宰桑布和策马来到岱钦的面前,挥舞着马鞭,恼怒的骂道:“怎么回事?”
平时见了老爹就好像是老鼠见了猫的岱钦,忽然来了勇气,大声说道:“爹,我不想打仗了,我要回去塞外!”
宰桑布和没想到岱钦突然来这个一句,倒有些愣住了,下面准备斥责的话就没有出口。因为,他忽然看到,在儿子大声回答的同时,眼角居然有泪珠。这位科尔沁部落的首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被吓到了流泪的程度。但是,他很快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儿子或许不是单纯的畏战,而是,想家了!
想家,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字眼。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不想回去塞外,没有人不想回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身边。他们辛辛苦苦的出来烧杀抢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过得更好一点
?然而,在北直隶这个烂地方,太没有安全感了,太危机四伏了。
他们的敌人太多了,明国军队是他们的敌人,虎贲军是他们的敌人,当地的民众也是他们的敌人,甚至,连零星的马贼都是他们的敌人。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陷阱,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定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家的思念,的确是太强烈了。
“不杀了虎贲军骑兵,我们就走不了!”
宰桑布和缓缓的说道。
“可以走!”
“只要我们轻装赶路,只要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出塞!”
岱钦圆睁着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你胡说八道!”
宰桑布和气呼呼的举起马鞭,照着儿子就是一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