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王翦弥留之际,自己所询问的话,皇帝不禁又怅叹了一声。
“学生敢问老师,老师去后,大秦兵马,谁可带领,大秦兵戈,今后当如何指向?”自幼年加冕称王之后,皇帝便再没有开口唤王翦为师,此时真情流露,让王翦老怀甚慰。
“回陛下,老臣去后,大秦兵马,当代王贲可领。王贲若去后,蒙恬可领。大秦最大的隐患,不南边的越族,也不是北边的胡人,而是我们帝国内部,六国余孽。”
“敢问老师,若王贲、蒙恬臣不欲用,可用任嚣、李信、赵佗否?”
“不可!”王翦紧紧抓住皇帝之手,喘息道:“李信行兵打战,顾前不顾后,或可成一军之将,但绝非统帅之才,伐楚大败,便是如此。而任嚣此人城府过深,臣以为,不可给予过大权力,至于……赵佗么,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来,不过那陈胜,倒是可造就之才,皇帝可放手锻炼几年,以观效果……臣以为,放到蒙恬帐下磨砺,最好……”
“敢问老师,朝中大臣之中,谁堪大用,谁不可深信,老师随学生多年,对学生身边大臣了如股掌,平时或忌讳不敢言……学生再次恳请老师一吐肺腑之言。”
“哈哈……”王翦哈哈大笑一声,咳嗽了两声,说道:“陛下自己心知肚明,何需问老臣。不过,丞相李斯,此人心胸过窄,行事喜观陛下喜好,陛下喜则竭力迎之,陛下恶则尽力打压,非一名诤言之臣……然则,当年书《谏逐客令》之李斯者,可是当前之李相乎?还有,陛下当注意赵高,赵高城府极深,有野心,陛下应当适当压制……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