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极淑女的姿势跪坐在地毯上的女花魁,饱满润泽的朱唇轻启,吐出五个字来。
环三员外却不甚在意,挑了挑眉,道:“那边……那个哭的跟真的似得,那个丫头叫什么?不晓事。”
徐妃青闻言一怔,侧目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案几上,那一双哭成泪人的人儿。
一个是与她一同前来的,名唤梅绾儿,另一个,她记得,是叫菱洲公子……
徐妃青抬头看向环三员外,迎上他清冷若繁星的眼睛,面色忽地一滞。
她见过太多注视她的眼神,或是直白的炙热,或是隐藏的觊觎,或是故作清高,等待她主动垂青的……
但她当真从未看过,这般漠然俯视于她的眼神。
“问你话呢。”
就在徐妃青失神之际,就听到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面色一白,贝齿轻咬朱唇,道:“侯爷,梅绾儿不是在装哭搏同情,她是……真的在哭……”
环三员外皱眉道:“叫我员外就是……
真哭?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画舫里的名堂么?
若是普通妓家悲惨也就罢了,辛辛苦苦一个月,除却青楼和各处的抽成,再去了胭脂水粉衣裳银子,最后连看病的钱都落不下。
可你们这些头牌……
连他娘的总督巡抚都捧着,还有那些缺心眼儿的少爷羔子们,哪个月不往你们身上堆上成百上千两白银。
结果屁股都摸不着一下……
奉承话听得你们耳朵都起茧了吧?
你们苦什么?
还真哭……”
徐妃青闻言,苦涩一笑,道:“侯爷……员外既然知道这行当里的勾当,也当明白,所谓的花魁,又能风光几年?
梅绾儿之所以这般失态……不是因为她在作,她平日里是最素净的一人。
实在是……”
“是什么?”
环三随口问了声,注意力却没在徐妃青身上。
他抓起案几一侧的笔,又铺开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个夸张的小人儿,正张大嘴巴哈哈哈的大笑。
一手还指着纸的一边,是另一个长头发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