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缓缓颔首,道:“怪不得,那日令师自山门下来,曾来老夫府中拜访,期间对于犬子那一篇文章颇多赞誉,老夫汗颜无地。今日御史中丞弹劾犬子,与令师当时的话语南辕北辙,老夫还以为,令师不过是一个自食其言、虚伪做作的腐儒,现在看来,却是老夫误会了,改日当前往令师府上,负荆请罪。”
言罢,悠然自得的闭上眼,养神去了。
刘洎却是大汗淋漓……
当日山门前之情形,他并不清楚,齐威固然是他的老师,可是齐威名重天下经学造诣深厚,亲手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不可能挨个告之当时之详细。
事后,刘洎倒是知道齐威去了房府,可他自以为乃是去找房玄龄算账,让他好好教儿子,哪里知道居然是去夸赞了房俊一番?
他更不知道,若非齐威当机立断,立马跑去房玄龄府上讨了个人情,将最后那一段删掉,那一篇《师说》的影响力,只怕足足比现在要超出一倍……
现在听房玄龄这般说话,他立即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老师都已经表示房俊这篇文章作的好了,自己却跑过来弹劾房俊,让外人看着,岂不是老师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表面显示大度胸襟,对于房俊的文章不吝褒奖,私下里却让自己弹劾房俊,睚眦必报?
自己很有可能里外不是人……
本是想在外界眼中展示自己尊师重道,为了维护老师之声誉不惜“对抗强权”,怎地却被房玄龄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变成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君子,弄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坑,亲手将老师给埋了……
刘洎额头冒汗,僵在原地,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