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从来都是一个重复的过程,有一即有二,也不要去奢望杜绝、消灭什么的。于皇帝刘文济而言,经历东南之事后,最大的总结教训只有一点,官僚的思想教育、德行操守,还得加强,绝不能忽视罔顾这一点。除了吏部的考察培养,礼部的教育要求,宣慰司的宣扬传播,都得跟上......
返程途中,銮驾又特地在淮南东道逗留许久,不是贪恋扬州的繁花似锦,而是一个字:盐。
大汉帝国的盐业中心在哪里,毫无疑问在淮南东道,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河北海盐、河东矿盐、西北青白盐、剑南井盐都有所发展,并且产量获得了不小的提升,但这些地方的盐矿业加起来,也只能勉强和淮东盐打个平手。
在淮东,有最密集的盐场、盐池,产量规模整个帝国无出其右;有最先进的制盐技术,各种新颖有效的验卤、结晶办法,各种提高生产率的工具与容器,打捞、保存、运输方面的优势,都是全国领先;还有基础庞大的经验丰富的盐民,在淮东沿海地区,得益于传统习惯,几乎每个农渔民,都有一手制盐的技术,即便很多人只掌握效率低下的煎炼法,但都为淮东盐业提供了最充足的人才资源。
朝廷对淮东盐业也格外重视,在沿海州县盐场悉设盐监进行管理,又在杨州设立大监,进行总监、协调,“扬州总监”更是从三品的级别,只比扬州知府低一级。
到建隆元年,天下盐池共出盐七百余万石,淮东盐就占其半,这可是差不多两亿斤食盐,这样产量与规模,是亘古未有。
朝廷通过制定盐法,对盐业实行严格控制,收获了丰富的税利,而淮东道官府,即便不提其他基础税收,仅靠盐利,日子就能过得十分滋润,何况其他农渔、水利、交通条件都不差。
因此,伴随着盐业空前、快速、繁荣发展,再兼运河之利,淮东也一直是帝国经济版图上的一大巨头,扬州能成为排名全国前列的城市,坊间也有一种说法,说它是“淮盐”供养出来的。
但在盐业上取得空前繁荣与辉煌成就的同时,也需理性地看待其中伴随着的问题,土地盐碱化这种自然环境变迁的问题就不提了,这不是当前这个时代该顾忌的东西。
关键在于,一味的取用,而不知节制、保护、修缮,沿海堤岸又年久失修,海潮倒灌的情况时有发生,淹没田亩倒是其次,主要是对沿海农渔盐民百姓的生计,对制盐业的影响越来越重。
面对海堰颓败的问题,刘文济曾以此问淮东布政使张纶,从他口中得知,上一次大规模修缮淮东海堤,竟是兖国公王朴在任时,而那,已经是快七十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