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击的汉军陆续退下,便于移动的攻城器械也收纳回营,休整的休整,疗伤的疗伤,当然,对龟兹城的围困之势依旧沉稳地保持着。
不过,作为统帅的魏王刘旻却没有随着大军还营,而是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策马城外,望着那吞噬了数千汉军将士生命的顽城久久不语。
城上的黑汗军队也注意到了这一小队人的情况,然而,城门早已封死,坍塌的城墙一时也难以越出,只能从城头射箭威胁。
然而,再强力的弓,也在射程之外,射得最远的,离刘旻也有十丈之远,即便如此,也吓了身边护卫一跳。或许有点讽刺的是,黑汗人回击的箭失乃是汉军的制式箭失。
“殿下,敌城危险,还是尽早回营吧!”护卫队长也是漠北远征军所出,十分忠心,见刘旻逗留不去,有些焦急地劝道。
刘旻则充耳不闻,坚毅的面庞上不动分毫,发红的双眼,死死地凝视着龟兹城,当然,目光大多停留在城前那堆积如山的尸骨上。
从头到尾,汉军在龟兹城上已经阵亡了约四千人,离城远的,尚能收容,而大部分城下的,可恶的龟兹人,却连收容尸身的机会都不给。因此,在后续的进攻中,很多汉军儿郎都是踩踏着同袍的尸体向龟兹城发起冲击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刘旻再度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同于那些需要借麾下将士尸骨往上爬的将领,刘旻心中要多一份怜悯与体恤。
在刘旻心情逐渐怅惘之时,黑汗城上又有了些异动,除了仍在加固填塞缺口的明显动静外,一具具汉军阵亡将士的尸身,被黑汗人悬在那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城墙上,从上边,还隐隐能听到黑汗人挑衅的叫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