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他一眼,刘皇帝又沉吟几许,悠悠然地道:“朕听说,此次迁户问题不少,波折不断,江南地区既有官员收受贿赂,以权谋私,也有人趁机侵吞财产,迁徙路上,也有差官军吏敲诈勒索,奴役其众,更有杀人掠财,亡命江湖者......”
刘皇帝语速并不慢,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但石熙载同样略觉惊心。说俩说去,还是刘皇帝对迁户之事不满了,从舆论到执行,方方面面,都未得圣心。
有少许的迟疑,石熙载说道:“东南迁户乃国之大事,所涉颇广,影响甚大,略有波澜,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发之后,有司上下也都及时整改,出台措施,严防杜绝,以免覆辙。”
“当年蜀民外迁之时,怎么没有如此多状况?”刘承祐反问了一句。
刘皇帝这话就有点耍流氓了,当年川蜀的情况,与今时的东南可没有太多可比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徙的人大多卷入了叛乱,朝廷算是赦其死罪,处以“流放”,让他们迁到关中边州安置。
而对东南,则属于一种强制性的逼迫行为,两方比较,所产生的效果自然是不同的。另一方面,从东南到西北,可需要走一个对角,路途越远,也越容易出问题。对下面官吏们的执行能力与效率,也不要有过高的期望。
原本,刘皇帝心里是有数的,知道这不是件容易办的差事,因之生乱都不出奇,正常而言,他也是不会在这方面过于苛责。然而自内及外,官府上下,在处置此事的过程中,状况频发,这才是真正让他感到恼怒的地方。
“此次北迁户民中,可有统计,死了多少人,逃了多少人?”刘承祐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