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焕然皱眉反问：“如果每个医生都跟我这样想，还有谁去救治病人？像这样危急时刻，连退休好些年的医生都迎难而上，我一个正当壮年的年轻人却躲在这里醉生梦死——我这心里头过得去吗？我羞愧难当啊！”
“不是！”程焕崇气得坐起来，大声：“你怎么就躲了？！你是光明正大陪着家人来这里度假，不是疫情爆发以后逃出来的，而是一大早就出发过来的——谁说你是躲过来的？醉生梦死？这是什么词啊？你都几年没休过一次长假了，至于这样子侮辱自己吗？！”
“唉……”程焕然烦躁按住脑门：“你压根不懂。”
程焕崇瞪了瞪他，道：“我确实不懂，很多事情我都不懂。但我知道你现在不能乱跑，别让爸妈担心，别让大嫂担心。大嫂还怀着孩子，你能让她担心吗？能吗？！”
程焕然低低叹气，眼眶有些红。
“你不知道……阿桓舅舅已经感染了。他现在已经没法救治病人，正躺在病床上……还需要呼吸机……”
什么？！！！
程焕崇吓得瞪大眼睛，惊讶问：“什么时候的事？啊？桓舅舅——怎么可能？！他医术那么好，肯定会预防到位的……不是吗？”
“不可能。”程焕然激动解释：“你知道现在帝都的医院是怎么一种状态吗？！医院里头人满为患，就连医院走廊上都住满了病人！桓舅舅每天只能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四周都是病毒，即便再小心翼翼也可能被传染……我听舅妈说，可能是做手术的时候把防护镜给了身边的年轻医生。三天后就病倒了，在救治病人的时候栽倒下去……摔得满脸都是血。”
语罢，他一把捂住了眼睛，低低抽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