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压低嗓音:“他就天栓一个儿子,偏偏儿子是一个软耳朵的,什么都听那婆娘的,连顾着自家老爹都不敢。天栓媳妇将昌伯的钱都给拿了,然后天天苛待老人,三餐都不让他吃饱——可怜啊!”
程天源跟他们家是族亲,对昌伯一家子也算了解,忍不住问:“爸,你有没有让天栓接电话?你该狠狠骂他一顿。”
“哪里!”程木海冷哼:“你昌伯是跑去陈民的‘大家乐’打电话的,不然他身上哪里有钱。天栓去工厂做工,哪里顾得上他。你昌伯说了,他现在身子骨还硬朗,打算在开发区那边找一份工作干,让陈民给他介绍。陈民怕他太累,不敢应下。我让阿民拿了一百块给他,说是我给他买烟吃的。不过,我压根帮得了他一时,帮不了他长久。”
程天源皱眉:“他的老房子没了,连一点儿种粮食的地都没了,让他老人家靠什么过日子?前些年他将他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还给我们借了一点儿钱,总算买了一套房给天栓他们。他们倒好,住着老人家给买的房子,拿了他的所有钱,苛待虐待老人!”
刘英偷偷抹眼泪,低声:“可怜他一个老人家……身子骨再硬朗又怎么样,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憋屈和气恼。他现在对天栓气得不行,不肯回去了,就在开发区捡一些人家丢的瓶子罐子去卖钱过日子,晚上睡在大家乐的仓库里。陈民家给他饭吃,他总嘴硬不肯要。后来阿民跟他说,那房子都是我们家出钱建的,地方任他睡,他才住在仓库里头。”
“什么?”程天源气得青筋毕露,“他现在靠捡破烂过日子?!”
“对,最近几天都这样。”程木海低声:“晚上住仓库里,白天就去捡瓶瓶罐罐去卖,三餐也不知道是怎么应付的,怎么也不敢吃陈民给他的饭。”
程天源问:“那——那天栓没找他老人家?”
刘英哽咽:“他去找了,但昌伯已经对他死心了。昌伯让他将钱还出来一部分将老家的田地买回来,让他可以回程家村去,可他不敢答应,说他媳妇不肯。昌伯打了他一巴掌,说没他这个儿子,然后就没再回望江苑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