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下轿,又再三请轿夫回去以后向吴知县代为道谢,眼见他们去了,却没入客栈,沿路径朝街上走。
此时虽已是初更,但还未敲暮鼓,行人多已散去。
他在街边拉住一名正上板打烊的汉子,询问本镇的重明镖局在哪里。
那汉子面色讶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反问道:“公子敢是外乡来的吧?怎的不知那镖局已没了?”
秦霄只好装作不知,却听那汉子又道:“今日也不知哪里来的一伙贼人,趁着人家大喜日子,宾客入席的时候,突然杀将进去,将镖局子都给端了。啧,啧,这么大的事,公子怎的不知?现下还找鬼去托镖么?”
秦霄一笑,假意解说自己并非要去寻那镖局,只是有为知己好友恰在那附近落脚,自己今日才赶来与他相会,却寻不着路径,因此相问。
那汉子方才释然,连声致歉,赶忙帮他指明了去路。
秦霄谢过,辞了那汉子又行,脚下也不禁加快了些。
夜风习习,灌入衣内,颇觉几分寒凉。
此时路上已渐无行人踪迹,街市萧然,只待暮鼓一敲,便要宵禁。
他不禁愈来愈是担忧,倒不是怕被巡查的拿住,而是怕她当真会犯傻。
这女人性子太急,定然耐不住要去那镖局查探,现下情势非常,若任由她一个人在外随意走动,天晓得会生出什么事来。
沿途转过两条街,迎面便见那青石板路的街对面是一处高门大宅,朱漆大门,铜环锁钉,飞檐挑角的门头下挂着宽大的横匾,上头依稀可见金漆所写的“重明镖局”四个大字,边角还有竖写的“分号”两个小字。
此时外面还有几处已被扯得凌乱的红绸挂彩,显是不久前刚办过喜事。
门下却是漆黑一片,没有亮灯,连那两只本来威风凛凛的石狮也冷凄凄的,瞧着竟有些诡异,夜风飘忽,还能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