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各怀心事,眼看着夕阳西斜,天色渐晚,前面埠头也不远了,待靠了岸,周邦烨就命下人在前艄甲板上铺开桌子,摆上酒菜,与秦霄和夏以真一同入席,几个丫鬟在旁伺候,又叫舱内那些女子出来弹唱歌舞助兴。
江上饮宴,美人歌舞,本是件风雅之事。
可秦霄瞥着夏以真那冷中含怒的俏脸,只觉浑身不自在,权做没瞧见,一边饮酒,一边与周邦烨谈笑品评。
周邦烨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瞧不出,当下搁了酒杯道:“夏兄想来是不喜吵闹,既如此,不如便叫她们下去,咱们三人清静饮酒,一同赏这江中夜景,如何?”
说着,也不待夏以真答应,便朝对面挥手道:“你们都下去领赏吧。”
众女连忙起身谢礼,喜滋滋地去了。
周邦烨瞧着也无甚事,便顺口叫旁边伺候的丫鬟也都去了。
夏以真这才面色稍和,谢了一句,却拿眼去瞄秦霄反应,见他神色如常,并未现出什么失望,只道他在假装,不由暗自翻着眼皮轻哼一声。
周邦烨看得好笑,也不说破,想了想,重又端起酒杯,起身对夏以真道:“夏兄仗义出手,救了慕云兄,如此豪侠气盖,当今这世上可不多见了,在下好生佩服。来,请满饮此杯。”
见他如此郑重,夏以真自然也不好坐着,起身回敬道:“周兄谬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习武人的宗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非也,非也。”
周邦烨连连摇头,将手朝秦霄一比:“这仗义出手,于夏兄或许是举手之间的小事,于慕云兄的性命可是大事,于我江南文坛更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秦霄闻言,拈着筷子的手一抖,已听出他话中有话。
只听周邦烨又问:“在下除了同窗之外,也好结交江湖上的朋友,听夏兄口音,应也是江南人氏,未知师承何门何派?”
夏以真淡然一笑,摆摆手道:“在下不过学了些家传的武艺,本事低微,无门无派,初次行走江湖,周兄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