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悚然一惊,随即低头不敢言语了。
长身男子撇回眼来,仍旧从上俯睨而下,轻笑道:“都是我这师弟行事鲁莽,解元公莫要介怀,这厢替他赔礼了……不过么,在下倒也有些奇怪,若所料不错,解元公当是并未婚配,身边又何来女眷啊?”
他先斥责自家师弟,话头一转,却又将机锋指向秦霄,个中之意不言自明。
秦霄也料到他会这么问,面色如常,抽出插在腰间的折扇,晃开轻摇。
“有道是‘浮生若梦多坎坷,暖怀温香解千愁’,在下虽未曾婚配,不才却自有红颜相伴,难道这等私事也须旁人过问么?尊驾若是信不过,我便叫她出来见一见好了。”
那长身男子鼻中哼了哼,冷眼而笑,却抱拳躬了躬:“不必了,家师素来敬重风雅文士,可况是解元公的女眷,我等怎敢造次,请恕不恭,告辞了。”
“大师哥,这……”那矮粗汉子兀自有些不肯罢休,探头朝舱内望。
“不必多说,开船”
长身男子抬臂打了个手势,身旁众人哪敢违拗,当即散去,各回本位。
那矮粗汉子只望见舱内漆黑,似有个人躺在被中,却也瞧不出个究竟,又见大师哥已下了严令,只得恨恨朝秦霄瞪了一眼,纵身跃回。
那绘作重明鸟状的大船重又扬帆开动,溯江朝上游去了。
秦霄望那帆影远去,渐渐在昏寂的天边瞧不见了,心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暗想那长身男子言语行事皆是滴水不漏,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今日阴差阳错帮那少女遮掩,管了人家门中的闲事,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惹出乱子来。
正思虑着,忽觉背心被猛地一推,脚下不稳,朝前踉跄几步,险些翻到船下去。
回身瞧时,就看那少女已起身出了舱,俏脸含笑,一双杏眼却火惹似的狠狠盯着自己,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与当时在魁宿楼中全无二至。
“你这女人,莫不是疯了?”秦霄凛着眉,不由也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