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真见他像在刻意隐瞒,不禁追问道:“那你方才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什么?该不会这些锦衣卫就是你在寺里遇见的吧?”
秦霄不愿她再刨根问底,当下清了清嗓子,摇头道:“不是,当时去寺中的才只三个人,都是寻常打扮,过去的这些都不在其列。我只是在想,厂卫稽查无孔不入,当日周兄所租的游船有迹可循,会不会顺着那条线真的查到他身上?”
夏以真闻言,眉间也是一颦:“这话有理,那须得及早去知会一声,叫他留心防范才好。”
“不妥,周兄如今身在朝中大员府上,咱们贸然前去,反倒着了行迹,再则他既通着朝中关节,耳目自当比咱们灵便,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自有办法知晓,咱们还是莫要多此一举,现下最怕的就是牵连到咱们。”
“那你有什么对策?”
“厂卫横行天下又非始于今日,凭我一个小小举人,能有什么对策?不过么……贤者立世,自有天佑,谅也无妨,日后待我晋身高位,登阁拜相,说不得便可假圣上之手叫他们恭恭敬敬。”
“嘁,尽说些没用的。”
夏以真嗤了一声,撇过头不再理他。
秦霄只是想她别再追问,当下更不多言了。
马车又向前走了不远,就听那牙侩在外头叫声“到了”。
两人待车停稳了,这才下来,迎面就见路边果有一处宅子,粉墙环护,翠竹丛排,正中朱漆大门,悬匾上写“水月盈天”四字。
再看宅后背靠一座小丘,高止十余丈,此时虽已入冬,上面却还林木葱翠,不见萧瑟之意,山旁尚有一湾溪水,曲折迁回,注入迎面湖水之中。
而湖岸上蓼花丛苇,嶙石杂间,远眺正可见城中繁华之处,果然可称得上精致绝佳。
秦霄只在外面看看便十分满意,夏以真也自瞧得眼蕴喜色。
那牙侩是个眼头活络的,察言观色,便知这生意十成已定了九成,也自欢喜不胜,当下就领两人入内细看。
绕过影壁,就看这院落七八丈见方,三面抄手游廊,石板甬路相连,迎堂正对,两边各有两三间房舍。院中搭着花棚,牵藤引蔓,垂花累累,其下摆有石桌石凳,廊边还有几丛秋菊,此刻兀自开得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