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从灶房回来,端着一碗米,磨蹭到院中树下的石桌前,与那正在用晚膳的两人一同坐下。
他们只租院子一月,用的是张行简从当铺拿来的钱财。
院中古槐苍翠,清风徐徐,四月时节,月如银盘,渐升高空。
叶枝簌簌,遍地雪白如银。
沈青梧低头扒拉着自己的饭,听杨肃跟她念叨什么时候可以吃药。她敷衍地“嗯嗯”几声,抬头时,晚风吹拂,发丝拂面。
乱发贴着面颊,她手捧着木碗,看到身边的两个男子。
一个絮叨热心,笑容爽朗,多年相识,战场上结下来的情谊足以让她信赖;一个雅致清澈,唇红目清,多年对他的求与舍,兜兜转转间竟让他和自己相识至今。
恍惚间,沈青梧生出一种愿望。
岁月的过于静好,让她留恋此景永驻,不要消逝。
但是上天从来都听不到她的祈求,沈青梧不抱什么希望。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
在这时,她在石桌下的小腿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沈青梧没有当回事。
她的腿又被踢了一下。
她石桌下的腿便直接横扫划开,压制而去,将不安分的某人按住——一脚踩在他鞋履上。
沈青梧一根箸子含在口中,碎发沾到唇角,她眯着眼睛从饭碗中抬起脸时,正好听到张行简一声闷哼。
她唇角微翘。
她向他瞥去一眼,眸子又清又亮,神色实在明晰:让你小动作不断!
乖乖吃饭的杨肃茫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