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她的上一刻,他痛得周身发冷;在她出现的下一刻,所有痛楚消失,他有力气下马,有力气将她抱入怀中。
这种前后反差的痛与欣喜,有时是会带来“爱”的错觉。
想来这就是“同心蛊”的真正作用——失去与得到之间的平衡,产生了情,生出了爱。
张行简冷静地洞察了这些,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所有的欢喜与心疼,都与蛊无关。他喜欢沈青梧,越来越喜欢,那些岂是蛊虫可以左右的?
张行简吩咐人带苗疆小娘子去休息,明日再问小娘子身上发生的故事。
苗疆小娘子担惊受怕,没有精力多说什么,乖乖被带走。而张行简带沈青梧回城。
他在临时借用的马车中剥开她的衣物,里里外外地检查一遍,为她身上新添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敷药。
因为她总受伤,他开始让手下去研制那类上好的有助伤口愈合、不留疤痕的药物。
他挂在心尖上的娘子,要经历的战斗太多,他不想困住她,又知她和别的娘子一样爱美。他想他要弄出许多有用的药来,只给沈青梧一人用。
张行简为沈青梧检查了身体,为她上完了药,他轻轻松口气。沈青梧身上伤势虽然多,却都不严重,大多是些皮外伤。她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她如今昏迷……大约是累吧。
待她休息够,就好了。
张行简捏着湿帕子,为她擦掉面颊上的血。他再从马车中翻出一身他临时为她备好的女儿衣,为她换上。
他耐心地擦干净她身上的血,将她从马车中背下来,背着她走这条夜路。
马车不是他的,车夫早已不耐烦,剩下的路,他带她走好了。
沈青梧的呼吸浅浅地拂在张行简颈上,汗湿的发丝黏在一处。张行简背着她,从灯火通明走到灯火幽暗。
他遭到周围异常的目光凝视。
情人们放着灯,年轻男女们三三两两成行,他们奇怪地看着张行简,与张行简背上昏迷的女子。
上元佳节,明月正好,天地大喜。
张行简侧过脸,避开他们视线。
他需要避开那些欢喜的面容,不看那些拉着情郎们撒娇的年轻娘子,他才能忍下心头的不平与怨: